第二天，馬文斌忐忑的爬在門后，過貓眼觀察走廊的況，心里祈禱朱應紅不要再來。

可…十一點的時候，還是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朱應紅，穿紅連，站在了門前。

呆呆的抬起手，敲在了門上。

彭。

馬文斌嚇了一跳！

彭。

彭。

不不慢，朱應紅重復的敲著門。

貓眼中，朱應紅的被拉長了，看上去很詭異，而且，的慘白，毫無，在的脖子上，甚至還有尸斑。

是個死人。

馬文斌已經可以確定了！

馬文斌用抖的聲音哀求道:“你走吧！”

“我錯了！”

“我不該那麼做，求你別這樣好嗎？”

朱應紅敲門的作沒有停止，嚨里卻在喃喃道:“開…開門…”

“喜歡你…要睡…”

“我你…”

馬文斌簡直要崩潰了，他捂著耳朵，努力讓自己不去聽敲門的聲音。

十二點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

接下來，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夜，朱應紅都會來敲門，鍥而不舍。

馬文斌被折磨的無法眠，神和雙重折磨下，他變的越來越憔悴。

他白天請假，去找了個本地很有名氣的風水師，求得一張符咒，在門上，本以為會把朱應紅嚇走。

可本沒用！

朱應紅還是會在十一點的時候，站在門口，一下又一下的敲門。

那陣子，馬文斌尋找了很多高人，有風水師，有道士，甚至還有泰國阿贊，但都沒效果。

當然，為了不暴朱應紅的死跟自己有關，他只對那些‘高人’講，有鬼敲自家的門，況則不多說。

即便符咒沒用，他也不敢去找人家，否則非來看看，他對朱應紅做的那些事，就瞞不住了。

他只能吃啞虧！

他氣的把符咒統統燒掉，扔在了垃圾桶里。

同時，鄰居對朱應紅敲門的忍耐也到了極限，喊著要報警，告擾民。

如果警察真的來了，也會知道那件事，所以馬文斌決定，換個地方！

他知道，換個地方租，或則住酒店，沒辦法從本上解決，因為他肯定不敢開門，鄰居也一定會嫌吵。

要是到個脾氣不好的，當天就報警，那不全完了？

馬文斌記得，上次他出去玩，在金陵市的郊區，有個上世紀廠房的職工樓，他還去上了個廁所，那里沒人住，但房間很多。

他趕看了看表，已經下午三點了，他起要走，忽然看到放自己記錄病人筆記本的木頭盒子。

他嚇了一跳，這才記起來還沒銷毀呢！

最近頻繁的請假，他擔心被人懷疑，索把筆記本關于朱應紅的部分撕掉，然后打開窗戶，順著下水管，空調外箱，悄悄的爬了下去。

得益于醫院外墻的構造，對于從小爬高上低的馬文斌來講，做到這點，并沒有多大困難。

馬文斌也知道，自己神消失，醫院為了避嫌，肯定會封鎖消息，這麼一來，他跟朱應紅接過的唯一痕跡，也會被抹掉。

他用口罩遮住臉，又戴上帽子，溜出了醫院。

他攔了輛出租車，來到那個舊廠的職工樓，選了個房間，然后把鎖敲開扔掉，進去后把門給拍上。

實際上，他最開始的時候還有點擔心。

他給朱應紅暗示的地址，是自己租的房子，現在換了地方，總不能像信鴿那樣找過來吧？

如果又去原來的地方，那不是糟了？

不過又一想，真那樣的話，自己也沒辦法。

只能搏一把了！

馬文斌焦急的等待著，結果到十一點的時候，外邊竟然傳來了敲門聲！

聽頻率，就是朱應紅！

馬文斌忽然有些高興，這個東西果然能找到自己，像裝了跟蹤一樣，索，以后每天十一點前，他就來這里，讓人敲一個小時門，過了十二點，再去找個地方休息。

雖然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但已經算最好的辦法了。

就這樣，馬文斌每天晚上都奔波于舊廠職工樓和小旅館之間。

他之所以不想讓父親看到憔悴的自己，一是不想讓父母擔心，二是不想讓朱應紅這件事暴。

一個月以來，他已經逐漸習慣了每天晚上十一點到這里聽聽敲門聲的生活，他姓埋名，又找了份工作，直接干到九點半下班，準備準備，來這里聽一個小時，再尋個地方睡覺。

奇怪的是，他每天兩點睡，上午九點起床，中午還稍微瞇一覺，卻總覺很疲憊，也一天比一天差。

他甚至堅持跑跑步，增強鍛煉，但依然不行。

后來他爸非來金陵市，他沒辦法，只好接待。

他沒想到，父親會跟蹤自己！

被我和馬先生逮住那天，他隨口撒了個謊，實際上就是想開溜！

他找了家很破的小旅館，將就了一夜，好在那天客人，老板也在一樓前臺睡大覺，沒人提意見。

但他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還得回舊廠職工樓才行。

挨了兩天后，他又悄悄踅回，發現我們已經走了。

他以為我們不會再來，沒想到今天，又給到了！

馬文斌的腳下，早已丟了一地的煙頭，他雙手瘋狂的抓著自己頭發，說:“老板，我不是不告訴你們。”

“而是…”

“我以前嘗試過尋求高人的幫助，都沒有用。”

“都沒用啊！”

“你又幫不了我，你干嘛要一直纏著我？”

“你讓我自己來面對不行嗎？”

“再過幾天，我的恢復些，我就能夠去家里找爸媽了。”

“你們為什麼非要查清楚這件事？”

“現在好了。”

“我，馬文斌，一個靠努力找到好工作，一個幾乎為很多老家孩子榜樣的人，竟然如此的冠禽？”

“這個結局，你滿意了嗎？”

“你…”

啪！

我驚愕的抬頭。

馬先生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馬文斌跟前。

馬先生保持著扇過他一掌的姿勢，大口著氣，可以看出，他用了很大的勁兒。

馬先生微微抖著，他張著，用嘶啞的嚨，對兒子怒咆道:“你就是禽！”

“你忘記當年，你說過，你要懸壺濟世，救更多的人了嗎？”

“現在你學業有，站在了醫生的崗位上，可你都做了什麼？”

馬先生猛然抓住馬文斌的領，用力往自己跟前一拽，幾乎和他臉著了臉！質問道:“你做了什麼！”

馬先生的眼神中，充滿了失，哀嘆，與怒火。

馬文斌眼圈泛紅，他沒有回答，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父親。

馬先生也這麼默默的看著他。

父子兩個，皆是無言。

這種安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馬先生率先打破，聲音變低了很多，也特別簡短，只有三個字。

“自首吧。”

馬先生松開了馬文斌，然后轉過，朝著我走來。

他拿出一盒煙，出一，遞了過來。

我接住。

馬先生給我點燃，然后又自己點了一。

他了口，道:“老板，那十萬塊錢，我明天就給你。”

“這件事，到此為止。”

我不明白，問:“什麼意思？”

馬先生轉過，過殘破的窗框，看向外邊，他的背影，仿佛忽然之間，蒼老了很多，凄涼落寞。

他的在微微抖。

然后，我看到他抬起右手，似乎在眼睛。

他笑著自語:“這廠區職工樓，真是夠破的，風一吹，灰塵哪里都是，飛眼里了都。”

我知道，他哭了。

他了口煙，沉默了很久，說:“我兒子害了人，就要到懲罰，因果報應，這是他活該。”

“所以…”

“老板，你不用設法救他。”

他轉過，很努力的出笑臉:“老板，你很有本事，能撥開層層疑云，追查到這種地步。”

他豎起大拇指:“但…到此為止吧，我兒子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

為父親，做出這種選擇，是需要很大決心的！

我被他的凜然正氣，彈了下煙灰，笑著說:“叔，這世間，為什麼要有監獄這種地方？”

馬先生疑的看著我，不知道我要表達什麼。

我又口煙，看向馬文斌。

他此刻正低著頭，不停啜泣。

我說:“叔，我講句心里話，你不要難，這種人，我恨不得把他給大卸八塊！”

“但我不能那麼做。”

“我沒有資格，朱應紅也沒有。”

“間的人犯了錯，就要由間的人來罰。”

“至于清算他背負的所有孽障，那也是下去以后的事了。”

“十萬塊我要拿，他的這件事，我也會理。”

“解決完以后，咱們一起帶著他去接正義的制裁。”

馬先生聽了這番話后，眼淚終于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能看出來，他心里是高興的。

這是一位父親的正常反應。

“好。”

馬先生重重點了點頭。

“多謝。”

他真誠的講道。

我笑了下，說:“沒事，這也是全了我自己。”

“哦？”馬先生不解。

我道:“我曾經答應你，解決此事，就不會只收錢不辦事，這是風水師的規矩，我不能破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