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抓住一縷灰燼,放在鼻端聞了聞。
像是紙錢燒過的殘灰。
我們順著風吹來的地方趕了過去,走不多時,就見前方火一閃一閃的。
路邊蹲著個人影,正在那燒紙錢。
走近前去,就發現這是個老阿婆,頭發花白,佝僂著個背。
令人悚然的是,直接把手進了火盆,在那撥著燃燒的紙錢。
就像是這只手不是的,都被燒得有些發黑發焦,卻毫無所覺。
我們立即心生警惕。
“阿婆,這麼晚還燒紙錢啊?”
小石頭眼觀四路,以防萬一,我上前笑著問道。
那阿婆沒有任何反應。
我轉到前,就看到了驚悚的一幕。
這阿婆一對灰白眼珠子,皺的臉皮,在忽明忽暗的火下,顯得森無比。
不用太靠近,就已經能清楚地覺察到這老阿婆上蒸騰的氣。
我手按向頸部。
老阿婆猛地抬頭,張開出幾顆焦黃的門牙,咬了過來。
咔嚓!
一咬就咬了個空,牙齒撞發出瘆人的聲音。
我的手掌已經按到脖頸。
老阿婆再度張咬來,被我在頭頂輕輕一按,又給拍了回去。
很怪。
這老太太邪極盛,冰冷刺骨,但偏偏還有時斷時續的脈搏。
這脈搏弱到了極點,換做尋常的大夫,甚至都不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這老阿婆其實還是活人,但看現在這幅樣子,可跟活人半點都不上邊。
中邪?
不像。
我起了一道鎮尸符,拍在對方腦門。
那老阿婆咆哮一聲,張著干癟的還在不停咬,幾顆牙齒撞,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聽得人骨悚然。
鎮尸符無效。
我又起了一道鎮邪符。
被鎮邪符拍在眉心,那老阿婆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開始渾搐起來。
那一雙灰白的眼睛,竟然出了一縷縷的,渾骨骼格格作響。
我一看不對,撤掉鎮邪符,并指連點數下,封其關竅。
結果發現封關竅,對并不起作用。
同樣,封尸竅也不。
封關竅是針對活人,封尸竅是針對尸,看來這老阿婆如今是非人非尸。
“鬼!”邊上的裴雪宜從牙中出一句。
我暗暗驚詫,這鬼與降、紋等并稱幾大邪之一,果然奇詭無比。
沉思了片刻,起法結咒,一指點向那老阿婆的眉心。
用的是靈樞指。
不過這回用的不是冷焰,而是靈樞指的另外一種用法,可以順著眉心侵,將外封鎮。
這回那老阿婆總算是老實了,被指封鎮,定在那里一不。
“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們也不再耽擱,往其他地方趕去。
此時的鎮子,只怕已經起了巨大的變化。
“救命!”
突然一聲慘,毫無征兆地在鎮中響起。
傳來的方位,正是東南。
我們立即調轉方向,朝著聲音疾掠而去。
拐過幾個昏暗的巷道,就見前方跌跌撞撞地奔過來一個人影,突然見到我們,嚇得尖一聲,直接摔到了地上。
這是個年輕姑娘,看著臉,應該是之前我們遇到過的那群游客里的其中一人,嚇得臉煞白,披頭散發,眼角全是淚水。
我們也顧不上細問,小石頭在手臂上一搭,帶著跟著我們一起往來的方向急速掠去。
一濃烈的腥味隨風飄來。
我心知不好
轉眼間,一副駭人的場景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地上到都是殘肢,跡斑斑,幾個人正在捧著殘肢啃食,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就算我見慣了各種邪異場面,但看到這一副形,也是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那被小石頭托著的姑娘,更是嚇得直接翻了白眼。
我和裴雪宜、小白閃而上。
那些正在啃食殘肢的人,有老有,一個個瞳孔灰白,神猙獰,角滴滴答答地淌著,目驚心。
就跟之前看到的那個老阿婆一模一樣。
裴雪宜一個晃,那些人就被擊飛了出去,轟然撞在墻上。
但沒過多久,這些人就又扭著四肢爬了起來,渾骨骼格格作響,怪異無比。
我上前使靈樞指,將其一一封鎮。
小白湊上去嗅了嗅,然后扯了扯耳朵,嫌棄地走了開去。
按照生來說,雪貓最喜吸食邪氣,很顯然這些人上的邪,連他都不愿沾惹。
看著滿地的殘骸,我也有些后背發涼。
這鬼,是真正的把人給變了惡鬼,甚至遠比其他邪祟還要來得恐怖。
我們在附近迅速搜尋了一遍,沒有看到其他活人。
顯然這群男并沒有離開鎮子,或者是離開鎮子后又返回了。
結果到了巳時,那些陷昏迷的鎮民突然化鬼。
這些男立即就了獵。
“先找雪晴要!”裴雪宜臉極為難看,催促道。
很顯然,這鎮子里的一切只有同樣通鬼的王文杰才能擺的出來。
而且裴雪宜是王文杰教出來的,裴雪宜會的,王文杰必然會。
但王文杰不可能傾囊相授,所以王文杰會的,裴雪宜卻未必會!
而且這人著實變態至極。
被他用鬼鬼化的這些人,就算以后能恢復,只怕也沒法當個正常人了。
我們連著進幾戶人家查看,果然之前昏迷的人,此時都已經鬼化了,舉止詭譎森,見人就撲。
我們見到一個就收拾一個。
“那個藥人離去哪了?”我低聲對小石頭說了一句。
小石頭一手攙扶著那個昏迷的姑娘,秀眉微蹙,似乎陷了沉思。
“你有沒有發現,這個鎮子有點不對?”
我悚然一驚。
這個鎮子當然不對勁,但小石頭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明顯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我心中念頭急轉,“這個鎮子被下了陣法?”
“還不太確定。”小石頭微微搖頭。
我立即住了裴雪宜。
以我和小石頭的數修養,直到此時還無法覺察,要麼就是虛驚一場,要麼就是這陣法深奧妙,就連我們一時間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