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哪一天能抓到薛懷仁,只可惜啊,我已經等不到了。”
瓦缸里傳來韓淑君沙啞的聲音,如同一聲幽幽嘆息。
我吃了一驚,看向邊上的費大。
費大目哀,朝我點了點頭。
“大姐一直想找一個人,能夠代替繼續調查薛懷仁,我向大姐推薦了你。”
我一陣恍然。
原來費大今天帶我到這里,并不是偶然,而是早就想好了的。
正好我提到了薛懷仁,就被他順勢給引了過來。
“我聽小費說過你好幾次,說你是年輕一代中難得的人才,人品也值得信賴,我也覺得不錯,想把這件事托付給你,你意下如何?”韓淑君問道。
我一時間有些。
從道理上來說,我本就是打算追查薛懷仁,跟韓淑君的目標是一致的。
但真要讓我去接替,又讓我覺難以抉擇。
因為這實在是太沉重了。
對于韓淑君來說,是用自己的命,用自己的一輩子在追查薛懷仁。
我能從手里接過這個意志嗎?
“我知道這事很讓你為難,只是我時日無多……而且我聽小費說,你一直很關注即將到來的浩劫之事?”韓淑君沙啞著聲音問。
我微微一怔,說道,“浩劫一事關乎整個風水界和世俗界,不管是誰,肯定都會關注。”
韓淑君嗯了一聲,問道,“那你覺得,這浩劫一說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又會從何而起?”
“這個……目前也還是沒有定論……”我遲疑了一下。
其實按照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這氣運劫數之說,恐怕是真有其事,打將其,已經是出現了端倪。
只不過現在誰也說不清,這次浩劫的由來是什麼。
頂多也就是個顛倒,氣運逆轉的說法。
韓淑君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我覺得這事很可能跟薛懷仁有關。”
我吃了一驚。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話有些毫無道理?”韓淑君問。
“大姐,您為什麼這麼說?”我好奇地問。
薛懷仁這個人雖然神叵測,但要說他跟傳聞中的浩劫有關,這兩者之間似乎缺聯系吧?
“我記得很清楚,薛懷仁剖開我肚子那晚,曾經說過一句話。”
我看向瓦缸。
“他說,小君啊,再過二十幾年,世道就會大變了,到時候你會激我的。”
韓淑君大概是模仿著薛懷仁的語氣,聽起來怪異無比,令人骨悚然。
但更讓我吃驚的,是這話里頭的意思!
再過二十幾年,世道就會大變?
這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現在的局面。
從時間上算,時間也正正好,世道果然即將發生驚天地的劇變!
只是這薛懷仁這番話說得有些模糊不清,到底只是一種巧合,還是說他真的在那時就已經對今天的局面有所預料?
“那他還有沒有說過其他什麼?”我皺眉問。
“沒有。”韓淑君道,“一開始我并沒有在意這句話,但最近我越咂越覺得有問題。”
我在心里反復衡量著這句話。
只不過,這話還是太模糊了,要說就因此來做出什麼判斷,未免太過武斷。
“你可能會覺得我報仇心切,有點走火魔了,這也正常,不過我能說出這些話,自然也不是憑空來的。”韓淑君說道。
“大姐還有其他發現?”我心頭一。
韓淑君道,“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薛懷仁,所幸也有不收獲,我已經整理冊,準備給我的繼任者。”
我有些為難。
韓淑君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想從口中知道更多的東西,除非是答應為的繼任者。
“小陳,我不是要以此來脅迫你,只是我已經時日無多,必須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你考慮考慮。”韓淑君解釋道。
我微微呼出一口氣,在心里做著計較。
對方也不催促,屋中頓時一片寂靜。
“如果小陳你對加我們有所顧慮,咱們也可以退一步,你也可以不用加,只是單純作為我的接替者,負責追查薛懷仁,其他事都跟你無關,也對你沒有任何約束,你看如何?”
“我可以知道你們這個組織的來歷麼?”我思索了片刻問。
“如果小陳你不打算正式加,我覺得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為好。”韓淑君道。
我點頭說了聲,“是。”
“陳老弟,大姐說的法子也是可行的,你單純作為大姐的接任者,就可以只負責追查薛懷仁這件事。”
“其他的都跟你沒有任何關系,而且這還有個好,以后但凡是需要調查跟薛懷仁有關的東西,你都可以得到我們背后力量的支持。”
我盤算了一下。
其實從我踏這里的第一步起,恐怕就已經跟對方不開關系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從眼前來看,韓淑君的提議確實是最佳的。
“要是大姐信得過我,我會繼續追查薛懷仁的。”我說道。
“好!”韓淑君聲音中出了一喜。
費大也是臉笑容,不住點頭。
“小費,打開蓋子,我要見小陳一面。”韓淑君說道。
費大吃了一驚,“大姐,這不行……”
“聽我的。”韓淑君的聲音不容置疑。
費大目哀,咬了咬牙,上前將封在缸上的青石挪開。
看他剛才所用的手法,這塊青石并不普通,應該是下了某種封。
“陳老弟,你過來見大姐一面吧。”費大朝我招了招手。
我點點頭,走上前去。
往缸中了一眼,頓時心尖就是猛地一。
只見缸中坐著一個瘦如枯骨的人,泡在大半缸的中,只出脖子以上。
的頭發早就掉了,渾干癟的皮沒有一塊是完整的,被泡得慘白。
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一個活人。
“最近這五年,大姐就只能泡在缸里勉強維持。”費大眼眶含淚。
我聽得鼻子發酸。
像韓淑君這樣子,只怕對于任何人來說,活著都不如死了。
可整整熬了五年。
而這一切,都只為了一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