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今日我不會犯渾。”

張敬點頭，“等見過家，咱們兩個去東街剃面。”

隨即繞開他，朝梁神福等人走過去。

“張相公，家請您去慶和殿。”

梁神福氣吁吁。

“這便走吧。”

張敬說道。

知道張敬腳不便，梁神福便親自攙扶著張敬到了慶和殿中，張敬沒在殿中看見錢唯寅，據梁神福說，家已然見過錢唯寅。

“臣張敬，拜見家。”

張敬俯作揖。

正元帝在簾后坐，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梁神福，給張卿賜座。”

梁神福應了一聲，立即令宦搬來一把椅子，放在張敬后。

“錢唯寅是你找來的。”

待張敬坐下，正元帝才出聲。

張敬垂首，“家，蠹蟲不除，于國無益。”

“張卿此言不差，我今日看了一道奏疏，說張卿你在老家澤州良田千頃，可我不知，張卿才歸朝不久，如何便有這份家業用來養活全族”

這道聲音不不慢，卻力重千鈞。

張敬面平靜，仿佛早已猜中什麼，他從容地起，下跪，“家，臣的確沒有這份家業，若我族中有犯事者，懇請家嚴懲。”

“張卿這是何必”

正元帝笑了一聲，“我亦還有新政要倚仗于你，錢唯寅一個犯，他所言到底真假，也未可知，你說是不是”

“錢唯寅所言句句是真，家您在代州的道宮便是用他們倒賣糧的錢建的，而那座道宮，家從未去過。”

正元帝眼底笑意盡失，“張敬。”

張敬聽見里面硯臺落地的聲音，隨即一只手掀開了簾子，正元帝走到他的面前，聲含慍怒“你，是在怪朕”

“臣不敢，臣只是在說實話，無論是封禪還是修道宮，家所為，無不是勞民傷財，家在位二十年，各地所修道宮無數，而家在云京，又真正看過幾回若您真去看了，便會知道，什麼是生民日苦”

“家可見過浮尸殍可聽過您的子民活在您的世道之下，尚有無數人難抵寒，只得啃食樹皮，吃觀音土您可知道，什麼是觀音土您又知不知道，他們在等您，等您這位君父救他們的命”

張敬俯，叩頭。

梁神福與殿中的宦宮娥俱是兩，膝蓋一便跪了下去，嚇得滿頭冷汗。

正元帝心中一刺，踉蹌地后退兩步，梁神福忙不迭地起來扶，正元帝卻甩開他，抬起手指向跪在那里的張敬“朕看你是目無君父”

張敬抬頭，他彎曲的脊背因為流放的那些歲月而再不能直

“君父究竟施以雷霆還是雨，我為人臣，都該領只是為人臣者，雖不懼死，卻也盼吾所忠之君，可令吾等人臣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