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上的木板依舊鎖著,倪素繞回到青穹父子原先的屋舍,后背都是冷汗,一推門,卻見他們父子兩個一人捧著一個瓦罐兒,坐在角落里。
“倪姑娘。”青穹昏昏睡,聽見門吱呀一響,他一下抬頭,正見倪素進門。
“你們去哪兒了”
倪素發現買給他們的新,竟都沾了好多泥污。
“我阿爹昨夜聽見阿娘說話,說幽都恨水畔有很大一片荻花叢,而人間荻花上的水,便是幽都恨水所化,取之可安魂,我與阿爹天不亮時,等城門一開便出去取水了。”
“你們去了瑪瑙湖”
倪素立即反應過來。
“是,哪知道在湖里瞧見死尸”范江倒也沒有多怕,他是與鬼魂過親的男人,“我一眼就瞧出那是個胡人,便帶著青穹回來找城門口的軍爺,然后他們就去打撈了尸,又帶我們父子兩個去秦將軍府里頭問話,將才放了我們。”
“好歹這些水還在。”
青穹舉起瓦罐。
倪素走近,發現他們父子兩個手中的瓦罐里都裝有滿滿一罐水,他們到底在瑪瑙河接了多久的水
倪素朝他們作揖“多謝你們。”
“倪姑娘,可使不得”范江擺手。
倪素想了想,將懷中那個秦將軍扔給的錢袋塞到青穹手中,“這些你們拿著,別拒絕我,今夜,我們在一塊兒吃鍋子吧。”
鍋子
青穹與范江面面相覷,父子兩個都看清了彼此眼睛里的饞字。
他們父子過得貧苦,從沒有買過這麼多的牛羊,他們在一塊兒弄鍋子,卻見倪素在弄一個面團。
“倪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麼”青穹切了,了手過去瞧。
倪素被淺發弄得臉頰有點,撓了一下,臉上立即沾了面,毫無所覺,回答青穹“想做糖糕。”
雍州是沒有糖糕這種東西的,青穹“哦”了一聲,便在一邊看著做,卻發現其實好像有點手忙腳,他不住問“倪姑娘,你到底會不會啊”
“你別吵。”
倪素也有點著急。
黑夜降臨,屋中明燭,鍋子咕嘟咕嘟地煮著,但青穹與范江誰都沒,直到青穹看見倪素上的藥簍中,瑩白的團流散出來。
“徐將軍”
青穹看見他在霧中凝聚形。
倪素立時回頭,發覺自己后已立著一個人。
對上他的雙眼,從灶臺上端起來一碟糖糕,湊到他的面前,“徐子凌,我會做了。”
糖糕炸得金黃,每一塊都很飽滿圓潤。
與云京那些食攤上的別無二致。
但徐鶴雪的目落在手背,有幾紅紅的,他沒有說話,手指卻忽然輕的手背。
燙傷的灼燒幾乎立時因他的而得到緩解,他總是這樣冷,像堆砌的冰雪,倪素拿起一個糖糕遞給他,“你快嘗嘗看。”
徐鶴雪沒有接,那雙琉璃般的眼睛鋪陳冷淡的底,但在看見臉上沒干凈的面時,他眼睛的弧度有了細微的變化。
“臟了。”
他說。
倪素面迷茫。
徐鶴雪聞到了糖糕的香味,里面夾雜著紅糖的味道,他早已經忘了什麼是甜的滋味,他雙指攏著袖,輕輕去頰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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