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禮堂的大門十米高，推開需要好幾個人同時一起。

進去禮堂后，周匪的目四搜尋。

最終，他在席位的第一排看到了一個背影。

當走過去看清的模樣時，周匪的心咯噔的一個勁兒泛酸。

他好像一瞬間就看到了十四年前的那個。

除了面容長開了一些以外，并沒有太多的變化。

周匪氣吁吁，蹲在面前，握住發燙的手:“程罪你……”

程罪一直看著臺上。

好像能看見當年他們在這里為夫妻的那一幕。

此時的程罪沒再流眼淚，平靜的像個看客。

“我到現在還是能想起，當年你單膝下跪為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幕。”

“還有你當著滿禮堂的賓客說，你愿意。”

愿意為我的丈夫。

程罪垂眸，對上了周匪猩紅疲憊的眼眸。

彎了一點腰，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那樣的親無間。

人一如從前那樣的溫，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周匪到心慌。

說:“我們離婚吧，我放過你，你也放了我。”

“為什麼？”周匪一把抓住的手腕兒，好像生怕趁機跑掉，“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婚？”

“好好的？”程罪歪頭:“我們哪里好好的？”

“其實你早就快忘了我們的過去對不對？有些時候我講起從前你甚至記憶模糊了對不對？你把對其他人的懷疑放在了我上對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周匪一口氣否認了三次。

他站了起來。

程罪仰頭:“陳敬憐的死，你認為是我做的，這不是事實？”

周匪突然無言。

程罪緩緩起，盯著他的眼睛，“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覺得是我做的？為什麼哪怕證據都已經擺在了我的面前去控訴你的惡行，我卻還是可以愿意去相信你，而你卻不可以？”

“阿罪，有些時候我們不能自欺欺人，不符合這個社會生存的規則。”周匪講。

程罪看著他，已不再流淚。

許久后，人流出一痛苦:“所以，異類是我。”

那秦欣還真的……說對了。

這個人間渾濁了常態，故步自封，堅持清白就是不合群的，就是錯的。

程罪后退半步。

隨著禮堂鐘聲的響起，吐出口的語氣如當年決定跟隨他那樣的堅定——

“我融不了你們的觀念世界。我的丈夫，我的，我的婚姻，不可以摻雜其他任何不忠誠的東西。我可以做表面功夫，我也可以自欺欺人，但我不接你心實際上也不把我們的當回事的現實。”

“尤其是我費勁口舌，做盡了一切，到頭來你還是下意識的不相信我。”

“明天去民政局，我等你。”

程罪轉了，沒有毫留之意。

“程罪！”

人猛地甩開了他的手，“滾開！”

一貫穩重優雅的程罪突然間這樣，讓周匪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程罪看著他，痛苦鋪天蓋地:“我夠了這樣的生活！我就是從這座禮堂開始過上了讓我到日夜絕的日子！我們現在的確有錢有勢什麼都不缺！可我居然能一眼看到我們的未來，那就是無邊的黑暗。我不想再總是忍來忍去，再總是自欺欺人，再總是為你找借口了！”

“誰他媽問過我程罪想要的又是什麼！”

眼底終究是蓄了淚，婚戒被摘下，舉起手臂輕輕一松手。

戒指掉在地上滾了不知多圈，又藏在了哪里。

禮堂里是心俱疲的聲音——

“這個周太太，我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