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琮凜之前都早出晚歸忙前忙后的,時綰多半時看不到他人影,那時候就覺得心里不舒服,有點憋屈。
現在他休婚假,無時無刻的都在時綰眼前晃著,更不舒服,怎麼看都覺得不耐煩。
于是把這話說給傅琮凜聽了。
男人臉一沉,冷冷的盯著,“你什麼意思,昨天剛舉行了婚禮,今天就嫌棄我了?”
時綰皺了皺鼻子,也覺得自己理虧,可的緒就是這樣的,很直白又明顯。
“我就隨便說說而已,你怎麼還上綱上線了?”
傅琮凜被這話聽得一笑,眼里卻是沒什麼笑意的,“你有多隨便,不是說胎教嗎,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我兒還在你肚子里,你就開始教排斥嫌棄爸,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時綰卻是一樂,抬眼看他冷冰冰的臉,“有本事你自己也懷一個啊,天天指著我肚子干嘛,我懷的當然我說了算。”
傅琮凜抬手點了點,“小人得志。”
不樂意的反駁:“你才小人呢。”
傅琮凜不跟計較些有的沒的,轉而問起其他的事來,“有想要去度月的地方嗎?”
時綰沒想過,搖了搖頭。
現在天氣熱起來了,傅琮凜稍作思忖:“去海邊?”
“太大,我又著個肚子,一點都不方便,不想去。”
傅琮凜想想也是,人就沒有一個不的,時綰天天早上在浴室里,都要照鏡子看自己的臉,怎麼樣,長沒長斑點,傅琮凜提一句,這人就要瞪著眼睛懟回來的。
“那去避暑山莊,釣魚。”
時綰:“有病,誰度月去釣魚啊。”
男人言簡意賅:“你。”
隨即就決定下來,“就去山莊,免得你整天待在家里,胡思想,杞人憂天。”
時綰哼了哼,到底是沒反駁。
……
時綰婚禮過后,張燕就被安頓住在了老宅。
段素華一起出去逛街,實際是有些瞧不上張燕那市儈的德的,不過人都有虛榮心。
就覺得張燕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甚得心,讓格外的有優越,便也能忍。
且張燕為了能讓自己多豪門富太太的生活日常,也是有心討好段素華。
跟初初兩人劍拔弩張吵得不可開的景完全天壤之別。
倒也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段素華篤定時綰懷的是孫子,便和張燕一起去商場買些小男孩要用的東西。
段素華平素里最多的就是跟其他太太們喝茶聊天,像這樣大搖大擺的出來逛街,年輕的時候還常常,后來就漸漸了。
且張燕吹著捧著,讓都有種自己回到年輕時候的覺,不由得看更順眼了些。
不過到底也是上了些年紀的人了,走走停停也累人,段素華就帶著張燕去了高檔餐廳喝下午茶,張燕的笑得就沒合攏過。
到了傍晚,老宅那邊的車派過來接人。
段素華看了眼司機,竟然是劉叔,還有點驚訝,“今兒奇了,怎麼是劉叔你過來的。”
劉叔笑得一臉和藹,親力親為的打開了車門,“小吳跟著出外勤去了,我閑著也沒事,也出來瞧瞧外邊兒的風景。”
隨后看向在段素華后的張燕,做了個手勢,“夫人,請。”
張燕寵若驚,頭一回被人這麼恭恭敬敬的招待著,有些不好意思,就多看了劉叔一眼,卻是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了些,“這……你。”
已經上車的段素華卻在催促。
張燕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笑笑躬坐進去,卻是沒多自在。
一只手探過來關上了車門,隨著“嘭”一道不輕不重的關門聲,張燕心跳徒然快了幾下。
隨后劉叔也跟著上車。
手搭在方向盤上。
張燕探頭悄悄看過去,驀然瞥見劉叔右手虎口的長疤,臉倏地一變,難看至極,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重重砸下來!
是他!
張燕不由自主地的攥了自己的手,驚慌失措的低下頭,不斷的著。
怎麼是他,怎麼會是傅家……
不會記錯的,當初就是這個劉叔的人,親手給了一百萬,讓把閉,不要惹是生非。
這麼些年,張燕從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后來的麻木淡忘,隨著時間流逝,都沒有任何覺了,可是偏偏又遇到了這個人!
張燕咬了,腦子有些,第一個想法就是,絕對不能讓時綰知道。
轉念又想,時綰本就不知道這一百萬的事,還怕什麼呢。
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兜兜轉轉竟然是傅家!
張燕閉了閉眼,艱難的按下自己心緒混的狀態。
“親家母!”
“啊…?”張燕猛地回過神來,臉蒼白的看著旁邊一臉幽怨的段素華。
段素華不耐煩道:“你怎麼回事,我你好幾聲了!”
張燕訕笑。
段素華盯著發白的臉,瞬時離遠了些,“你不會是暈車!要吐了吧!”
張燕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太累了…我不暈車的!”
段素華這才松了口氣,和說起時綰懷孕的事,打算讓時綰回老宅住一段時間。
張燕自然沒意見:“也好,老宅這邊有你照顧著,我也放心。”
段素華哼笑:“那是必然。”
后面張燕一直心事重重,幾次三番的看向劉叔。
對方覺察到的視線,從后視鏡看過來,一雙見多了人世故的眼,帶著幾許狠厲,張燕心頭一跳,卻在下一秒,劉叔淡淡的笑起來。
沒有威脅沒有兇狠,只有和藹與從容。
張燕卻坐如針氈,回了個難看到像哭的笑,倉惶的偏過頭看向窗外。
隔日一早,段素華便去了時綰公寓,不想找了個空。
打了電話才知道原來夫妻倆竟然跑到避暑山莊度月去了,一時間是著急又無奈。
電話里指責了傅琮凜好幾句。
時綰也湊過來在旁邊聽著,臉上一直都掛著笑。
等通話結束,男人一臉淡然的收了手機,時綰了他的肩膀:“不懂事?來?混賬?”
每說一句,就一下傅琮凜的肩。
男人反手握住,矜持著臉低斥:“給我老實點兒。”
時綰幸災樂禍:“我說了不來的,這下挨訓了吧。”
這避暑山莊旁還連著一片度假村,地臨東市,算得是臨東的一塊標志的景點了。
這次跟著一起來的,有趙云姒和張沐,魏行洲和他的伴。
時綰悄悄問了聲趙閑怎麼不在。
這話魏行洲給聽去了,哈哈大笑:“他還在泡妞,一直都沒追到。”
隨后又頗為洋洋得意道:“我給他出的主意他就是不信,像我三哥,在我的教導下,看了不追——”
“魏行洲。”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后一道涼涼的聲音打斷。
魏行洲也反應過來自己差點就了口風,連忙閉上,憋著跑一邊繼續笑去了。
時綰疑的眨了眨眼,等傅琮凜走上前時,問他:“你干嘛不讓他說完。”
傅琮凜斜睨了一眼,“他的話你能信?”
“為什麼不信。”
時綰狐疑的看著他,眉弄眼的:“他說他教你了,教你什麼了?還讓你看什麼,我都還沒聽完呢!”
說著口吻竟然有些埋怨,怪他突如其來的打斷,讓聽了一個八卦。
勾的好奇心的。
傅琮凜:“我就在你面前,你問他不如問我。”
時綰:“那他話里是什麼意思?”
男人勾:“你猜。”
時綰:“……”
憤憤的橫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小步伐邁得飛快。
晚上他們住度假村的頂級豪華套房。
時綰看見傅琮凜就煩,自己先辦理住離開。
結果等到了房間,正準備打開房門時,門卻從里應聲而開。
時綰愣住了,抬眼時,就見玄關亮黃的燈下,男人穿著白襯黑西,好整以暇的抬手抵在門邊,邊揚起淡淡的笑:“怎麼這麼慢?”
時綰往后退了兩步去看門牌號,沒錯,就是要住的房間。
可關鍵…不是走在最前面嗎?
像是看出了的困,傅琮凜好心解釋:“樓下有直達電梯。”
頂級套房的配置肯定不會差,時綰轉去走廊乘坐電梯的時候,傅琮凜就已經坐上了直達觀梯,到了房間里。
時綰歪頭朝里一看,果然就在墻面看到了一堵電梯門。
當即心呵呵了兩聲,有錢人真會玩。
沒再看傅琮凜一眼,推開他徑直往里走。
傅琮凜順著的力度往后仰,等進來才關了門。
時綰彎腰鞋,傅琮凜兩步上前站在后,微微俯下,靠在耳畔,漫不經心的帶著些許的疑詢問道:“孕婦是不是都像你這麼記仇?”
溫熱的呼吸猝不及防的就落下來,時綰耳子一,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覺耳后又麻又,不由自主地臉泛起點熱,還故作生氣的:“你想說我小氣,就直說。”
傅琮凜冷哼一聲,“就為了屁大點兒事,就跟我使了一下午的脾,就算說你小氣又怎麼了,時綰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是孕婦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時綰轉看了他一眼,男人離得近,差點撞到他的臉,時綰驀然深呼吸一下,皮笑不笑的,“我早說了您傅三是誰,我又算什麼,您當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未必還能攔得住你不。”
又來了,那怪氣的勁兒。
傅琮凜心里也堵著氣,聽見還一口一個您啊您的,眉都皺得更了。
時綰見行李都安置在客廳里,趿拉著拖鞋去整理,蹲在地上,雖然是個孕婦,但也小小的一只。
背影有些單薄,投落下在地面的影子都是微微的一團。
傅琮凜斂了眉,“你現在收拾什麼,等下還要出去吃飯。”
時綰頭也不回:“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飯。”
傅琮凜直接走過去把拎起來,抄著的胳膊。
就像個泥鰍似的,皮,從傅琮凜手中溜走了,“別手腳的。”
“你還來勁是不是,嗯?”
不看他,越過他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不愧是臨東標志的景點,度假村的景不差,窗外是郁郁蔥蔥的綠植,蜿蜒曲折的石板路,旁邊高高掛起的八角燈籠,閃爍迷離的,聳立的噴泉,星星點點盡收眼底。
其實也沒那麼大的脾氣要發,只是現在已經習慣了傅琮凜哄著。
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矯,試著讓自己掙出這種狀態,卻適得其反。
不免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才轉過臉看著傅琮凜。
男人站在跟前居高臨下的,氣勢并沒有多強,反而是無可奈何。
時綰知道他在忍。
無非是照顧著的緒,的。
“我現在倒是有點懷念以前的你了。”
突然放了姿態,雙手一揚,就套上了他的脖頸,人也跟著綿綿的往他懷里靠。
傅琮凜不清楚剛才就那麼一會兒功夫,的心思百轉千回,只因為突然的求和,臉上的神也稍微松緩了許多,長臂攬著的腰肢,兜著的,抱著。
垂眸對上明亮澄澈的眸眼,男人低聲:“為什麼這麼說?”
時綰歪了歪頭,松了一只手上他的鋒利深邃的眉眼,劃過他皺著的眉心,“就事不關已,沒這麼嘮叨。”
“我要是真像以前那樣,你不得罵我混蛋。”
時綰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真的很混蛋。”
男人警告的了的。
時綰隆起的肚子抵著他的腰腹,傅琮凜稍微避開了些,沒讓他的皮帶到,良久才回了一句:“人都是會變的。”
時綰看著他:“我不信浪子回頭金不換。”
“我不是浪子。”
他說,“但我謝謝你給了我新的機會。”
而后親了親的臉。
時綰卻挑眉道:“所以你承認自己的錯誤了?”
“有何不可。”
時綰的手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游走,落在他的領口,撥弄了兩番,“那你告訴我,魏行洲今天沒說完的話到底是什麼。”
傅琮凜:“……”
男人丟開了,拿下的手,和徹底拉開距離。
臉上閃過一抹晦的不自在。
神卻仍然是冷冷的:“你又來了。”
時綰窮追不舍:“你剛才還承認了自己錯了,現在給你個彌補的機會,你又不要。”
“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時綰:“什麼。”
傅琮凜:“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時綰笑,眉眼溫:“怎麼著,你難不還要殺人滅口嗎?”
傅琮凜看了兩秒,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確是要做了你。”
時綰反應了片刻,抬手打了他一下,“混蛋!”
男人舒了一口氣,挑眉,“看,我還什麼都沒表示,你就罵我混蛋了。”
時綰懶得跟他說,指著他:“你跟我說些七八糟的,你兒子聽見了要是學壞,我跟你沒完!”
傅琮凜意有所指:“男人對某些事往往都是無師自通。”
時綰聽出他話里有自夸的分,頓時面熱。
自持冷靜的指著地上的行李箱,“既然那麼閑就把東西都整理了。”
他不說話。
時綰一時間也有點拿不準他的心思,本來這人就晴不定的。
傅琮凜看著,一慣清冷又有點深淺難測的眼神,時綰了手指,“不愿意就算了。”
說完就要自己蹲,傅琮凜卻突然出手拽過,男人溫熱的氣息撥著,“幫你做事有獎勵嗎?”
時綰怔怔的和他對視,“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的東西……”
傅琮凜扶著的臉頰,低下頭驀然攫住的。
直到時綰臉漲得愈發的紅,才停下來,抵著的額頭低聲笑道:“那我就先收點利息。”
時綰忍不住踹了下他的。
傅琮凜好笑的蹲下,時綰就在旁邊看著他手。
不過片刻,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傅琮凜作一頓,讓時綰去把茶幾上的手機拿過來。
“譚書的。”
傅琮凜站起來接過,起初是沒避諱時綰在場的。
不過時綰也沒聽他講電話的癖好,而且是譚諶的電話,猜想十有八九就是生意上的事,便轉過去,自己去了臥室看看環境如何。
“傅總,已經查到關于宋半夏的蹤跡了。”
電話那頭,譚諶的話音剛落,傅琮凜就眸冷厲的看向時綰的方向,見走進了臥室。
男人也踱步往旁邊走,到了臺外,關上門。
等時綰參觀完臥室又在浴室逛了一圈后,才慢吞吞的出來,卻沒看見傅琮凜,疑的在房子里找了會兒,才從落地窗外看見欄桿男人頎長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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