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了聳肩：“我就只是個抬棺人兼棺材匠，制棺抬棺，花圈紙人一條龍，對了，一口棺材十萬，不還價，不過附送抬棺服務。”

“十萬？”陳警愣了一下：“這麼貴？什麼材料？”

“材料自備。”

陳警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了幾聲開口道：“你這也太黑了吧。”

“我這還算便宜的，我師父可是七十萬一口呢。”

陳警無語了，過了一會才開口道：“看來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車上的這個——這個，真的是鬼？”

“差不多吧？”我開口道：“因為職業原因，所以我比較容易接到這方面的東西。”

我又補充了一句：“我那個朋友也差不多，雖然不是和我一樣做棺材的，但他是個和尚。因為某些事，我和他有很久沒聯系過了，之前看到了那柄金剛橛才得知他的蹤跡。”

陳警按著口呼了口氣：“原來是這樣，你就不能好好說麼？非要用這種辦法。”

我撇了撇：“我之前不是已經跟你好好說了嘛，只是你打死都不信而已，我就只有親眼讓你看看實了。”

陳警苦笑道：“這也不能怪我啊，你隨便跟誰忽然說這種事，人家都不會相信吧。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覺就跟做夢一樣，我這活了幾十年的世界觀直接就讓你給推翻了，不行，你得讓我緩緩，還是你自己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我見他肯聽我說話了，頓時大喜，開口道：“其實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大清楚，但是有了點推斷，我那個朋友，很可能是惹上什麼人了。這些尸就是那個人的，然后不知道用什麼法子煉了僵尸，用來對付我朋友。其實這件事我原本也不想跟你說，但是你們畢竟是警察，要是找到我朋友把他抓起來就麻煩了，所以我才跟你解釋這些。”

陳警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可是——可是我們警察也沒理過這種事啊？盜竊尸是犯罪，煉僵尸又是個什麼罪名？殺僵尸算不算尸，這我也不知道啊。話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會吸麼？”

說到這里，他的表有些嚴肅起來：“之前零零總總的尸失蹤案有很多起，現在這兩次發現的尸加起來也沒夠數，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一樣，那尸那人手中肯定還有其他的尸，要是都被變了……僵尸，會不會傷害到無辜群眾？”

我聞言撓了撓頭，開口道：“其實我對僵尸的了解也不多，雖然以前見過類似的東西，但是真正的僵尸還從沒見過，都是聽別人說的。”

“僵尸也有很多種，有的會活，有的就純粹是僵化的尸，也分為人為的和自然因素生的，一時間也說不好。”我繼續道：“不過看這些尸的況，應該是被某些掌握了法門的人用某些方法煉過，人為變了僵尸。這種被縱的僵尸，一般做跳尸，普通的跳尸雖然會活，但是因為死后腐敗，一般都很脆弱。”

“據說有些的法門，可以把這些僵尸繼續煉的更厲害，越來越堅韌，到一定程度，都會發生變化，刀劍難傷，就做鐵尸，之后據說還有更厲害的，不過我也不大清楚了，這巷子里的尸已經很凝實，刀都難刺進去，雖然還不是鐵尸，但是應該不遠了。縱它們的人，估計也是個不好惹的角。”

我一口氣說完，等著陳警的反應，陳警靠著車門，沉默了半晌，才出一苦笑，開口道：“你一回跟我說這麼多，我還是很難消化，畢竟這不是開玩笑的事，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好好理清一下頭緒，再通知你，你放心，如果有什麼最新的消息，我也會馬上就告訴你的。”

我也理解他的心，畢竟一個普通人短時間里要接這麼多東西是在有些困難，于是點了點頭：“陳警，你好好想想吧，那個朋友的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才希能得到你的幫助，希你盡快通知我。”

陳警點了點頭，有些勉強的笑了笑，然后轉走回了巷子。

我目送他走進人群中，聳了聳肩，然后轉上了車。

“小老板。”

我一上車，俞五就開口了：“你確定這件事和老霍他們有關系？”

“老霍還不知道，但是肯定和老楚有關系。”我長出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我在警察局看到了老楚的金剛橛，肯定不會看錯。”

“半年前他們那些人到底是去哪兒了？”俞五坐在前面，手出了煙盒。

“別在車上煙。”我往后一仰頭，沉聲道：“不過這一次如果能找到老楚，應該就能知道些什麼。”

我這一仰頭，視野里就出現了一張用墨水畫出的小臉。

“笨蛋，你們在說什麼呢？”

半年下來我早就習慣了這些小家伙的樣子，自然不會再被嚇到，手了的頭：“沒什麼，回去吧，回去給你們燒好吃的。”

玉玉抬著小手去推我的胳膊：“笨蛋，不準我頭。”

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相久了，就會發現這些紙孩子除了是紙做的之外，和活生生的孩并沒有什麼區別。

一共五十八個孩子，每一個的名字和樣子還有格都不一樣，我全都記在心里，同時記住的，還有先生留給我的事。

以前先生每次做壽材的時候都會帶上四個紙人，在下葬的時候一起燒掉，回來之后就會做四個靈位供奉在明寺。

我之前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這半年下來，我懂得比以前多了不，也明白了先生是在做什麼。

按理說人死后魂魄離，太久沒去投胎的話，就會變孤魂野鬼，再難投胎，除非被有本事的人超度，或者自己用找替死鬼這樣極端的方法。

這些孩子死了應該都有很多年頭，畢竟先生已經持續了十年，按理說早已經不能投胎，但是先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們依附在紙人上，以紙人作為軀，這樣一來他們就能一直維持著生魂的狀態，還能下地府投胎。

可是投胎的機會很難，不是說下地就能下地的，俗話說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無論上天還是下地都得要有途徑。

而先生則找到了一個辦法，凡是大富大貴之人，死后下地之時都會有富貴之氣傍，這也是為什麼富人死后的那些陪葬品那麼多，一般人不但沒能力用那麼陪葬品，也沒有那個富貴之氣，承擔不起。

先生就利用這一點，用孩子們附的紙人去做下葬時候的紙扎，這樣就能借著富貴之氣，跟著一同下地。

說白了，就搭個順風車罷了，和下葬者本沒什麼關系，就像當初張家老太爺被沖煞，雙煞纏不得超生，但是先生卻還是帶上了四個紙人一樣。

至于為什麼先生一年只做三次，一次只帶四個人，我想這種事也算是欺瞞天道，暗度陳倉，不能做的太多，不然反而會招來報應。畢竟萬事萬都有一個度，超過的話多半沒什麼好事。

現在先生不在了，送剩下的這五十八個孩子回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我上，我也沒有推辭的理由，我能回報先生的事不多，這一件我必須要完。

今天白天給于夫人的抬棺我沒有帶紙人去，是因為這畢竟是第一次，我還怕會出什麼差錯，要是影響到孩子們的投胎可就完蛋了，我現在可沒有本事能扎出這種能承載魂魄的紙人。

那邊俞五已經發了車輛，往店里開。

我自己沒買車，俞五也沒有，因為我們平時出門，所以基本用不上，這小面包是俞五從陳籦湦那里借來的。

沒過多久就到了店里，俞五去還車，我帶著玉玉回后院。

一打開院門，就看見滿院子的紙小孩正在上躥下跳。

“喂！我不是早說過不要一起都出來玩的麼？會吵到鄰居的！”

我開口道。

紙小孩們聽到我的聲音，二話不說一起涌了上來。

“笨蛋！說好的呢！”

“白癡！上次的你還沒給呢！”

我被一擁而上的紙人淹沒，這群熊孩子也不知道是被誰帶起來的，盡管我強調過很多次要我哥哥，但是一張口全是笨蛋白癡的。

不過這些小家伙小力氣又大，一堆一起上來直接得我不過氣來，連忙舉手投降：“行行行，我一會給你們燒。”ωＷＷ.166xs.cc

孩子們還是不依不饒：“不行，你上次就這麼說的！”

我還要說話，口袋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我連忙道：“我保證給你們燒，先讓我接個電話行吧。”

孩子們這才散開，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一看來電，是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通了電話。

“喂，是馬一鳴麼？我是警局的陳隊長。”

陳警？我一愣，我這才剛到家，怎麼這就打電話過來了？

但是他的下一句話馬上就讓我愣住了。

“我們這邊找到那金剛橛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