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綏城南門。

浩浩的隊伍從城門而出，中間有一輛寬大結實的馬車，何執騎著馬護衛在馬車旁。

馬車里坐的，是此次出征的主帥趙歡和軍師廉忠義。

袁韻佇立在一旁送行。

和至上五年底那次送行不同，那一次是西城門。

還有一點也不同。

那天下著大雪，袁韻是只一人前來。

今日無雪，來送行的卻有很多人。

趙歡將趙演趙湛等人喚退后，只獨獨袁韻一人上了馬車。

“快十年了。”

聽到趙歡這句話，袁韻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那場耐人尋味的送別。

當初的兩個人，大概一個沒想到對方還會再回來，一個沒想到另一個會為自己的兒媳婦。

歲月就是這麼厲害，能消除一切緒與痛苦，也能創造無數的意想不到。

“爹，家里有我，你盡管代。”說完這句話，袁韻輕輕坐下。

趙歡很滿意，和聰明人說話總是這樣輕松。

廉忠義捋捋須，臉上帶著笑意。

“陛下的年紀太小了，老四的年紀也不大。”趙歡道。

袁韻想了一下，道:“爹這樣安排，自然有爹的道理。”

趙歡道:“我這樣安排，是因為宮中有你。”

袁韻道:“兒媳懂了。”

趙歡沉聲道:“老四只有我和他大哥管得住，希以后能多一個人鎮得住他。”

袁韻點點頭，道:“他并非不懂事，更是個聰明人，如果他能把這次監國的重任看是歷練，那樣也不到我去鎮他。”

“就怕他聰明反被聰明誤。”

趙歡了下長發，側臥著坐下來，道:“如果真有這樣的況發生，你盡管打便是，老三夫婦是向著你的，你無須擔心。只是，恐怕會讓老四對你生厭。”

“我知道了。”

知道趙歡已把事代清楚，袁韻淡淡的說了一句，對趙歡和廉忠義施了一禮后下車。

廉忠義這才開口說道:“有長公主在，宮里無憂，你別太費神了，養好神。”

趙歡直接躺下，道:“是要養好神。阿澄那小子在西邊出盡了風頭，咱倆老家伙不能被他比下去不是？”

說著，趙歡從兜里拿出一個小袋子，笑罵道:“這臭小子出征前還給我留了個錦囊，說南邊戰事若出現麻煩，這錦囊能幫我一把。嘿！他還真心過老子會輸啊？”

廉忠義笑了一下，道:“阿澄的商業布局太集了，后來又建立了逸聞社，打仗打的是資源打的是報，現在有些方面我們可能還真的不如他。”

“不聽不聽，他打小你就盡替他說話！”

趙歡像小孩子般捂著耳朵側過去。

廉忠義笑著輕輕搖了搖頭，閉目養神。

他和趙歡都清楚，這一戰可能是他們倆合作的最后一戰了。

不是說這一戰會失敗還是怎樣，而是年紀大了，真的不想再打了。

再打一場勝仗。

就這樣落幕也不錯。

……

西線戰場的局勢已定局。

王刃死后，趙澄沒給西靖朝廷太多反應的機會，直接傾巢而出以推土的方式朝雍涼近。

趙澄殺到西靖大營前的時候，西靖朝廷的調令和后續安排都還沒過來，張大連和王玉巒一合計，見大勢已去，為了多保留些有生力量，便在群龍無首的況下西撤了。

他們剛撤出固涼郡，文護便親自帶隊趕到了，借著士氣給趙澄殺了個回馬槍，但發現東靖軍士氣過于高漲，本就打不進去。

趙澄已把王刃的大營變了自己的，就這樣守在固涼郡的邊界線上。

雙方的營帳距離不到十里，劍拔弩張的架勢連空氣都顯得十分干燥。

“報——”

“帥，西靖文護想要見您！”

趙澄沉默著。

嚴征道:“八是想講和。”

趙虎手按在刀柄上，沉聲道:“打不贏了就講和，哪有那麼好的事？主子，這是你收復西靖的好機會。”

嚴征道:“文護不是柿子，就算他們現在在劣勢，那也是因為我們在對峙。如果我們繼續深朝雍涼打去，贏面不大。”

“嚴先生！”

趙虎不悅的說道:“你怎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咳！”衡文昊和稀泥道:“你們都說兩句，讓帥好好想想。”

楊桃枝冷冰冰的站在角落里，往常很發言，這次卻說道:“打仗不是比武和打架，要統觀全局。老帥已經南下了，文護需要和平來給他創造鞏固后方的時間，難道我們就不需要嗎？”

趙澄不再多想，立即問那傳令兵:“要他明早來軍營。”

“帥，文護說……要和你單獨在兩軍中間見面。”

“不可！！”趙虎和衡文昊同時道。

趙澄也道:“他當我傻啊，他那麼厲害一宗師，我手無縛之力，我和他單獨見面？”

傳令兵低著頭道:“文護說……如果帥你不敢，就算了……”

“嘿！”

趙澄大罵道:“這貨明明有求和的意思，還擺起譜激起我來了？”

楊桃枝道:“有我暗中護著你，倒是問題不大。”

趙澄疑問道:“你暗中保護我，得距離我多遠啊？文護就在我面前，你有他的刀快？”

“我說護得了就護得了。”楊桃枝平淡且肯定的說道。

“姐你確定？”

“能不能別這麼怕死。”

“這里又沒外人，人都知道我怕死。”

說著，趙澄走到傳令兵邊，拍了拍他肩膀，道:“這也是飛隊員，阿桃帶出來的第二批。你去給文護說，明天兩軍中間見！”

“諾！”

楊桃枝跟著傳令兵出去。

“姐你干嘛去？”趙澄疑問道。

“趁著文護還沒收到消息，先去你們見面的位置做點準備。”

“這樣會不會太辛苦了……”

“誰讓你這麼怕死。”

楊桃枝走出營帳外，營外傳來這樣一段幽幽的話。

趙澄確定楊桃枝已走遠，輕聲問道:“我姐和文護打過嗎？”

趙虎和衡文昊相視一眼，道:“應該沒有，楊統領好幾次都是和駱影的手。”

“那為何那麼有把握？？”趙澄驚呆了。

嗖！

一道凌厲的氣流穿營帳了進來，落在趙虎的刀鞘上，震得他連退數步。

趙虎震驚道:“楊統領能在長綏城借全城劍，便是有了意念化劍的本事。主子，這就是給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