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

涼風習習，但趙湛卻渾燥熱。

趙澄字字句句說到他心坎里，他想昧著良心反駁，但趙澄懇切的語氣讓他不想說謊。

一壺酒，一番話。

趙澄為的就是打開趙湛的心結。

“是！我是想過！”

趙湛著拳頭站起來，道：“可生命和長順序是爹娘賜予的，就算我想也沒有辦法，你是大哥，我是小弟，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趙澄點頭道：“你既然知道無法改變，那就不要再去想了。”

“大哥……”

“老四你記住，你可以靠你自己的能力去爭取一份家業，那會是真正屬于你的東西。但你如果認同自己趙家人的份，愿意和兄弟們一起斗，那就必須要守規矩。”

趙澄走到趙湛面前，將手放在他肩上，道：“規矩是什麼？規矩就是我是趙家長子，是你大哥，是趙家的繼承人。我愿意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的，你不能搶。”

趙湛全抖起來，牙齒沖鋒的說道：“大哥，我……我不會是你想的這種人。”

趙澄道：“我沒想你會是哪種人，我只是把丑話說在前面。你已經親了，不再是小孩了，今天這番話，就算是我這個大哥對你人禮的一個代吧。”

“喝酒！”

兄弟倆一飲而盡。

趙澄將酒倒滿，坐下說道：“苗東林是怎麼找到你的？”

聽到趙澄話鋒一轉，趙湛知道大哥對自己的教導告一段落了，定了定神，道：“他是個人才，知道他的名聲后，是我主找得他。”

趙澄冷笑一聲，道：“這人還確實是個人才，玩了一手請君甕。”

趙湛眉頭微皺，疑問道：“大哥覺得他來到我跟前，是他設計好的？”

“只是猜測而已。”

“不可能。”

趙湛搖頭道：“找他之前我調查過他的底細，他文武雙全，年時就是苗家最杰出的小輩，只是不想經商就出走了。”

趙澄道：“中書監的位置很重要，趙歡兒子的份更重要，我只是提醒你，以后用人要警惕一些。”

“大哥，我知道用人是你的強項，但我也不差，我知道我需要搭建怎樣的班底。”

聽著趙湛話里明顯的不服氣，趙澄只是笑笑，端起酒杯道：“你知道一個人怎樣才會進步的更快嗎？”

趙湛沉默，等待著大哥說下去。

“犯錯。”趙澄將杯中酒飲盡。

……

長綏城東南方的道上，三輛馬車疾馳著，車尾的塵土伴隨著飄落的黃葉在半空中飛揚。

“駕！駕！！”

車簾拉開，苗韶華探出頭大喊道：“快點！再快點！”

“掌柜的，只能這個速度了，再快馬會跑死的！”

“松兒要有什麼事，死的就是你！”

苗韶華怒氣沖沖的吼了一句，轉回到苗如松邊，地握住苗如松的手。

“松兒你撐住，再往前走一個時辰就有醫館了，你不會有事的。”

“娘，我好難……”

苗如松臉發青，聲音氣若游，眼神也逐漸變得空起來。

“松兒，你別嚇唬娘！”

苗韶華地把苗如松抱住，又怒又急，大罵道：“天殺的詔獄，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一旁的丫鬟說道：“小姐，看公子這臉像是中毒了。”

“中毒？”

苗韶華思索了一下，道：“不會的！大將軍既然把松兒放了，就不會毒死他，他不是這麼下作的人。”

“可公子這副模樣，怕是……”

苗韶華猛地朝丫鬟瞪了一眼。

丫鬟咬了下，繼續說道：“小姐，我的意思是，公子現在的傷勢太嚴重了，就算能撐回去，我們那的大夫也不見得能治好他。不如我們返回長綏，去求大將軍找鳴畫先生來。是神醫，一定能治好公子。”

“回長綏？”

苗韶華搖搖頭，果斷的說道：“好不容易把松兒從長綏帶走，再返回去恐生變數，不妥。”

“可……”

“你不要再說了！”

苗韶華打斷丫鬟，繼續說道：“師鳴畫是神醫不錯，但神醫只是個頭銜，難道就沒有水份？我們江城也不缺醫高明的大夫，名聲雖然沒師鳴畫大，但醫不見得比差多。”

“就這樣，你把松兒抱一些，別讓他太顛簸！”

“是……”

丫鬟不再勸，將苗如松的腦袋放在上，用手托住他的腰，悉心照顧起來。

苗韶華扯開車窗簾往外瞥了一眼，卻是沒有看到一道道殘影已追上馬車，在前面半里地停下。

“苗老板停車！”

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

苗韶華皺眉，這道聲音不似有人在耳邊說，而是通過勁震而出。

苗韶華瞬間意識到，有修煉武道的高手來了。

一時之間猶豫起來。

“苗韶華，想救你兒子就停車！”

聞言，苗韶華當機立斷，馬上喊道：“停車！”

馬車停下，一道殘影由遠及近來到馬車前。

苗韶華探出頭，看到眼前站著一個戴著半邊面的男人。

“百真人！”

苗韶華驚喜道：“我還以為你從宮里逃走后就不會面了！”

“救人要。”

百真人鉆進馬車，檢查著苗如松的傷勢。

看到百真人認真的模樣，苗韶華松了口氣。

師鳴畫是神醫，但百真人的醫也極為高超，他這個真人的稱就是靠在南周一百救死扶傷博來的。

“奇怪，松兒的傷勢并無大礙。”百真人說道。

苗韶華鉆進馬車，疑問道：“那松兒為何這副模樣？”

“他中毒了。”

聽見百真人果斷的語氣，苗韶華和丫鬟對視一眼，不再懷疑。

苗韶華疑道：“大將軍既然放了松兒，為何又要……”

“哈哈哈！！”

百真人突然笑了起來，道：“看來趙澄本就不相信你啊！是我大意了，原來這是個局。”

說著，百真人走出馬車，環顧四周，高聲道：“還躲躲藏藏的干什麼呢？出來吧！”

道一側的樹林里，趙澄、趙虎和楊桃枝走了出來。

趙澄微笑道：“百真人，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