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慶之不容小覷，何彪是他麾下大將，不會只讓他守城，應當是靈活運用。”

蕭風在沙盤上點了點，道：“這條路烏花知道，那占領過云荊郡的羊慶之也有可能知道。現在云夢城的戰況膠著，我能想到走這條路奇襲云荊城，那羊慶之有沒有可能讓何彪也走這條路奇襲我們呢？”

“所以，你在進攻云荊城的路上極有可能與何彪遭遇，若這個變數出現，你遇到的就是三萬人了。”

“何彪乃南周猛將，你五萬人遇到他的三萬人其實并沒占到多大便宜。”

“樊到，你有信心嗎？”

樊到單膝跪地，抱拳道：“他何彪名揚南周是因他伍已久，而我征戰沙場才不到一年，我想要為名將，就該打敗他這樣的名將！”

“好！”

蕭風將樊到托起來，道：“樊將軍，我等著你的捷報！”

“諾！”

蕭風負手而立，走到帳外，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夜穹輕聲道：“羊慶之，老將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我們的舞臺。來的路上，我研究過你每一場戰爭，深知你的打法，你能想到的，我都能想到。”

“我讓樊到陪何彪玩，就是我送給你的驚喜。”

翌日清晨。

雪更大了。

天未亮之前兩軍戰士停戰休整，天亮后又繼續拼殺，樊到也在此時領著五萬兵往云荊城去了。

乾浪看著樊到部消失在風雪中的聲音，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風在帳中說道：“外面冷，進來烤火吧。”

聞言，乾浪這才回到帳中，在蕭風對面坐下。

蕭風瞥了眼乾浪，道：“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我沒派你去云荊城，心中不服？”

“倒不是因為這個。”

乾浪搖搖頭，雙手在火上著，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副統帥這邊不需增援，你又知道何彪比樊到厲害，為何不再多派點人給樊到，我們還有五萬人沒。”

蕭風想了一下，起走到沙盤前，道：“你過來。”

乾浪走后，蕭風指著沙盤，道：“還記得將軍那天給我們說過的地形嗎？”

“記得。”

“這里。”蕭風將手指按下去，道：“如果有人從云夢城東邊往北繞到這片林子后面，就能穿過林子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我們的營帳后方。”

乾浪愣了一下，疑問道：“你是擔心羊慶之從后背襲？”

蕭風道：“去年的云荊之戰，羊慶之就是被程詡襲后方才戰敗的，保不齊他會以牙還牙呢？”

乾浪道：“這種奇襲的戰難度極大，李赟慶在云夢城，何彪又被他放在了后方，他還哪來的人？”

“這恰恰就是我擔心的。”

蕭風雙手按在沙盤邊沿上，說道：“你們只知羊慶之麾下有李赟慶與何彪兩員大將，是因為他們兩個的名氣大，但他邊還有一個能人。此人在他邊多年，一直以來都只是他的親隨，就像從前在冠軍王邊的烏花一樣，并不起眼。”

“當年大將軍幫助冠軍王擊退羊慶之的那次，此人發揮了極為關鍵的作用，幾乎將大將軍險境。”

“此人名笮竹，正因為我沒看見他的出現，才斷定如果羊慶之要搞襲，必然會委派他來辦！”

乾浪道：“可他們的士兵也不夠了。”

蕭風道：“繞行襲營這種事，幾千人就夠了，羊慶之給何彪五千人又何妨？若襲營功，我軍后方大，前方戰士必然自陣腳，到時候李赟慶就會趁勢發猛攻。”

乾浪聽的心驚，道：“要真是這樣，我們必敗……”

蕭風道：“現在明白我為何一定要在營中留人的原因了吧？如果羊慶之真玩這一手，那來襲營的敵人或許是五千，也許是一萬，我們至要在后方留守兩萬人。”

乾浪抱拳道：“統帥深謀遠慮，末將佩服！”

蕭風擺擺手，道：“我只是盡量做的穩妥一些罷了。馮景敗了，我不能再敗，不然東靖和大將軍的臉就被我丟了。”

乾浪道：“統帥事事想得周全，副統帥又明顯于上風，我們定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

云夢城下的鏖戰持續了三日，兩軍戰士每日從早殺到黑，不戰士們疲力盡，烏花和李赟慶也都到了疲憊期。

第三日晚，羊慶之鳴金收兵，李赟慶率所部全部撤回城中。

征南軍沒有休整，借著將李赟慶打退的氣勢于第四日開始攻城。

蕭風和乾浪在營外眺云夢城。

乾浪道：“將軍太棒了！我現在服了大將軍的安排，將軍的確是副統帥最好的人選！”

蕭風雙手負后，道：“雖然攻城會增加我們進攻的難度，但擊退李赟慶換來的士氣是最寶貴的。”

“報——”

一傳令兵匆匆而來，道：“稟統帥，副統帥請求增援！”

一旦開始攻城，征南軍這邊的傷亡就加劇了，蕭風沒有多想，道：“乾浪，你領三萬人去城下增援。借著這勁頭，一舉攻下云夢城！”

“是！”

乾浪先是應了一聲，然后拉著蕭風轉過去，輕聲道：“現在已到了關鍵時刻，增援副統帥是應當的，但我想請部將劉通去領兵馳援。”

蕭風疑問道：“你這是何意？莫非貪生怕死不？！”

“我何懼生死？！”

乾浪解釋道：“我想留在統帥的邊。這三萬人一派出去，營中就只剩下防備敵人襲營的兩萬人了，那笮竹也是個武道高手，如果真來襲，我得保護你。”

蕭風想了一下，道：“我同意你留下來，那就多派一萬人給劉通，助將軍一鼓作氣拿回云夢城。”

乾浪驚道：“那樣營中就只剩一萬人了。”

“有你在，一萬人守營足以。”

蕭風轉過，看向戰場，道：“現在將軍比我更需要人，我不能因為一個未知的假設，不顧眼前正在發生的事實。”

“乾浪，命劉通馬上出發，本帥親自為他擂鼓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