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聽了一愣,轉讓芳歇拿來團在一旁的狐裘大氅。這狐裘是夫君新拿來的皮料子,揀選了夫君給買的一匹布料子做了大氅的襯,余下的布料還做了幾樣肚兜和。
如果沒記錯,那批布料子跟這帕子的用料也差不多啊!
待芳歇抖落開大,一屋子的夫人小姐都住了。
什麼炫富?絕非滿頭金銀,而是麥芽糖涮鍋,蠟炬柴。
又比如像柳娘子這般,將價值千金的布料子隨隨便便做皮大氅的襯子。
賀珍也雖然老早猜到了崔家有些背景,可沒想到柳娘子竟然比著那準王妃的廉小姐都奢靡,不啞然道:“還是崔夫人大手筆……”
那爭搶帕子的趙夫人也訕訕的,覺得自己跌了份兒。
而柳眠棠后知后覺,知道了自己糟蹋了名貴的布料子,倒是心生火,無心再聽夫人們的恭維了。
等回到北街時,眠棠終于在夜時等到夫君回來,立刻向夫君懺悔自己的滔天罪孽。
其實崔行舟也不大在意這些。如今北街宅子里的東西,都是高管事送的。
他憐惜眠棠吃了太多的苦楚,只吩咐管事調些好東西送來,也不曉得這所謂漸變平緞的好來。
眠棠先審了夫君買這布料子花了多錢。崔行舟眼睛都不眨地道:“莫逆之相贈,不知價錢幾何。”
眠棠倒吸一口冷氣,一邊替夫君梳理長發一邊問:“什麼送你價值百兩的布料子?”
崔行舟面不改道:“也不算相贈,他下棋輸了,我便要了這布料作賭資……”
眠棠倒是知道夫君結的都是趙神醫這類花百兩銀子買畫的富豪敗家子,所以并不懷疑崔行舟的話。
所以知道夫君沒花銀子,剩下的時,便可一心一意懺悔自己糟蹋東西了。
崔行舟見不得愁眉苦臉的樣子,便道:“布料子而已,用在何不是用?”
眠棠看了一眼夫君一素寬袍,披散著濃黑長發的謫仙模樣,再次喟嘆著夫君的不食人間煙火,然后幽怨道:“趙夫人說,這布料子挨著生香,漸變得也自然難得,用來做裳才好。可我卻用它做了襯和肚兜……”
聽了這話,崔九稍微來了神:“肚兜?沒見你穿過……”
眠棠的臉兒一紅。新做的肚兜,還沒沒來得及穿呢!夫君自然看不到了。
而且雖然與夫君同床共枕數遭,但是都是穿衫,捂得嚴實才睡的。……
不過價值百金的布料子,豈能如此埋沒了?總要有人欣賞才好。
那天夜里,眠棠漱洗完畢后,倒是躲在屏風后面將新衫換上了。
當崔九如往常一般,看書到深夜,直到眠棠睡了再上床時,可是開帷幔時,便一甜桃疊加花香的沁人味道鉆鼻息。
而那小娘子眼睛晶亮,毫無半點睡意。
只聽錦帳里傳來眠棠略帶的話:“相公,你看這布料子好不好看?”
那天,眠棠沒有從夫君的里得到答案。
只見夫君死死地盯著,突然住了的手腕子,將拉扯了過來……可是眠棠還沒穩住子,他復又松開,將推倒在了床榻上,然后出了屋門。
這大半夜的,相公是要去哪里?
眠棠急急問道:“相公,屋外天涼,你沒穿外衫要做什麼?”
“才想起今日拳腳功課沒做,我要練一套拳……”外面的院子里不一會,便傳來了虎虎生威的拳腳聲。
眠棠這才放心地又躺回到被窩里,舒服地掖著杯子,心里想著一會夫君回來,上不要太涼了,要將被窩捂得暖和些才好……
只是李媽媽聽見主屋有靜,便探頭張,看著王爺大半夜突然練拳,時不時,還從缸里舀涼水喝,當真是年輕火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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