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樣想著走了出去。
卻不知道,從始至終懷疑的正是那些大臣,當宮外來了消息,楊幺兒請了大夫後,大臣們更覺惱怒,這才請蕭弋下令,調虎賁軍。
這是從先帝到如今,調虎賁軍最為順暢的一次。
一路暢通無阻,所有人都在此事上達了默契。
太後哪裏知道,從那個太監端著那碗茶踏養心殿開始,今日一切便都已寫下了。
……
西暖閣。
“咳。”蕭弋由趙公公扶著坐起來,他啞聲道:“幾位大人辛苦,不如到次間歇息。”
幾位大人早等著這句話呢,聞言先是推拒一番,待蕭弋再度提起,言及他們年老,這樣陪坐實在損耗心力,他們方才退了下去,在次間歇息去了。
等他們走了,室方才又恢複了靜寂。
蕭弋突地麵一沉,揮開趙公公的手,道:“楊宅請大夫是怎麽一回事?”
趙公公也滿麵的焦灼與驚惶:“外頭並無消息傳來,難道是……真有人渾水魚了手?”趙公公比誰都更焦灼。他對欽監那一卦深信不疑,認定那位岷澤縣來的楊姑娘乃是皇上的福星,隻要有在,皇上定能康健,在這四下詭譎的地方,坐穩下的位置……
那有人對楊姑娘手,不就是存了心的害皇上嗎?
“奴婢這就去查!去催!”趙公公急忙道。
蕭弋麵沉,未再開口,但他這副模樣看上去比開了口還要可怖十倍。
他角還帶著,麵容經過塗抹,變得神灰暗,猶如將死之人。這樣一張麵孔縱使再過俊,這會兒看起來也如惡鬼一般。
趙公公此去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
待他回來時,便已經換了個模樣,他著角的笑意,在蕭弋跟前躬道:“回皇上,楊宅盯著的人回來報消息了。姑娘並未中招,隻是起了一的紅疹,底下人見了驚慌得很,才請了大夫去。倒也差錯,促使幾位大人鐵了心,要將永安宮看管起來。”
蕭弋麵上倒是仍舊不見笑意,他角扯了扯,問:“如何會起紅疹?”
趙公公抬頭瞧他,便見主子麵依舊沉,於是斟酌著詞句道:“那大夫是,姑娘心下掛懷太多,緒過於激烈,方才起了一的疹子。”
“一個傻兒,有什麽可掛懷的。”蕭弋沉聲道。
趙公公便不知道這句話該如何答了。
“如今在做什麽?”蕭弋問。
“昨日一夜姑娘都沒睡好,方才起來用了飯,這會兒正拿著紙筆寫字玩呢。”
“倒是將自己過的話記得牢。”出宮也要練,便真練了。
趙公公心抬頭,這才發覺,不知何時皇上的臉已經緩和了。
“繼續盯著,下一次,朕不希是旁人先將消息傳進朕的耳朵裏。”
“是,是。”趙公公連忙應聲。
蕭弋靠著迎枕,微微合上了眼。
一夜沒睡著。
他也一夜沒睡著。
膳房的廚子做了三條魚,分別做了鬆鼠桂魚、春筍醋魚和魚羹。
廚頭一次接到這樣的吩咐,便也使足了力氣,恨不得將魚都做出十個八個花樣才好。
蕭弋晚膳時並未用多,之後又打翻茶碗,眾臣進宮……他並不曾仔細去聽那些大臣的話,畢竟他們翻來覆去總的都是那些話。先帝在時不懂,但他卻懂。他瞇著眼,隔著那帷帳,盯著外頭的大臣們,裏卻還帶著那鮮的魚味兒,縈繞不去。
他又想到趙公公方才稟報的話。
“那大夫是,姑娘心下掛懷太多,緒過於激烈,方才起了一的疹子。”
“傻兒也會掛懷?”
“掛懷誰?”
蕭弋的聲音低啞,倒像是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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