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大概是捂住，歡喜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外公之于外婆，就是這樣一種喜歡。

至于對陳叔........什麼時候那種變了味兒。

大概是他潤無聲的陪伴，和小心翼翼的討好吧。

阿陳，喜歡。

這是居在這個小村里后確定的事。

每次給送菜，說一聲‘謝謝’后，阿陳的赧一笑。

還有需要幫忙時，阿陳的義無反顧.......

還有把野子當自己的親孫子，毫不吝嗇付出的。

還有兒還在世的時候，曾勸過和陳叔在一起......

總之，多年來他不求回報的陪伴，這些不聲的討好還有他的憨笑。

至于為什麼不挑明他對的。

大概是對外公有愧，也怕自己會錯意。

畢竟他不開口，一個人.........

........

不過，萬幸，有野子和小芙，他們終究是沒有錯過。

江清野被外婆意味深長的眼神盯得發。

他不自在地低咳一聲：“外婆，怎麼了？”

“沒事兒。”外婆臉上掛著笑，“這的事啊，還得從日常生活中細水長流。”

“你陳叔小火慢燉，溫水煮青蛙.......”外婆點到為止。

江清野明白了，但還是肚子納悶，他咋沒發現........

半小時后，飯做好了。

香四溢。

飯桌上還整了一瓶白酒。

也多了一個人——陳叔。

四個人，一個方桌。

江清野和葉蘇芙并排坐，陳叔坐葉蘇芙斜對面。

江清野直接掠過葉蘇芙，給陳叔倒滿，外婆喝果，他給自己倒了點白酒，正準備給葉蘇芙倒果時，陳叔開了口：“野子，這有點不厚道啊，小芙白天那會兒說和我拼酒的。”

江清野不準，明天要坐車，喝酒容易吐。

江清野擋了回去：“小芙酒量一般，等回去了再跟您拼。”

任憑葉蘇芙在底下拽江清野的袖子江清野都不為所。

拽急了，江清野還警告地看了一眼。

葉蘇芙這才老實下來。

陳叔笑呵呵地還想再說，被外婆一瞪，也瞬間老實了。

飯桌上氛圍火熱，陳叔知道外婆的喜好，在飯桌上給夾菜。

不要辣椒，不要蔥，不吃姜，魚挑掉刺后夾給外婆......

葉蘇芙看見了，和江清野對視一眼，笑意漫出來.......

葉蘇芙觀察得仔細，陳叔看著五大三，面對外婆的時候卻格外心細，往往外婆一，陳叔就知道外婆要什麼，甚至連紙巾也給外婆備著了，葉蘇芙看著看著就眼紅了。

一個眼風掃過去，撅起：“我也要。”

聲音小，剛好夠江清野聽到。

江清野含笑看了眼這個小醋包，給葉蘇芙夾菜。

刺兒挑好，太的不要，青椒給夾出來，蒜有味也不吃.........

最后江清野和陳叔對視一眼，雙方眼里都看見了無奈......

吃完飯，江清野要去洗碗，陳叔不讓。

江清野和他爭這個活兒。

陳叔眼睛一瞪，鼻子一出氣，江清野慫了，放下碗，不爭了，惹不起。

葉蘇芙看見了，就在旁邊笑：“陳叔還是有點社會人氣息在上的。”

江清野就笑：“說的你好像不是社會人似的。”

“是啊，不像。”葉蘇芙俏皮地輕眨眼，“你瞧瞧我，未滿十八，青蔥水。”

“是是是，你水。”

“江清野，你是不是在敷衍我？”葉蘇芙一瞪眼。

“不敢不敢，只是有一般般敷衍.......”

“你.........”

打鬧的聲音遠去。

外婆在廚房看著陳叔洗碗。

陳叔作麻利，煙叼在里，手拿著抹布。

這畫面，多有些稽。

外婆笑著看他，陳叔哼歌的時候，眼睛對上的：“你笑啥？”

說完不自然地撇過頭。

“看你啊。”外婆說了大實話。

陳叔卻被這句話點炸了。

洗碗的手都不利索了。

外婆在那邊掩笑，陳叔渾上下都不自在。

古怪的紅暈爬滿了陳叔的面龐，他啞著嗓子：“阿枝，你到外面去吧。”

“你在這，我沒法安心干活兒。”

外婆也沒為難他，看了他一眼，語氣懷念：“好久沒聽你這個名兒啦。”

陳叔掐滅了煙：“是啊，好多年了。”

還是多年前，他一聲‘阿芙’，語帶抖，小心翼翼地喊的名，一聲聲意都埋在這名里。

可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江鐸。

他的喜歡卑微且可恥。

而今過去了這麼多年，他終于得到的認同了......

外婆嘆了這樣一句后，有些不敢看陳叔的臉，說著就要從廚房出去：“我去看看他們。”

“阿芙，別。”

剛剛看到轉離開，這個場景和多年前抱著孩子決絕地離開故鄉重疊，他沒忍住了一聲。

“嗯？”外婆停住腳步，回他。

還好......陳叔心倏忽落地，這次回了頭。

“沒事兒。”陳叔撓撓頭，“就是想問問，為什麼會答應我？”

外婆沒回，抬腳就走。

陳叔看著的背影，期待的眼神漸漸失去亮。

在最后暗淡的時候，他聽外婆說：“因為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