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氛圍頓時沉重起來。
但仍然有膽子大的吃貨,拿筷子夾了一紅燒排骨,低頭啃了起來。
旁邊的人驚嘆于他的膽子。
尹都沒忍住瞥了他一眼。
深吸了口氣后,才勉強沒被打斷節奏,接著說了起來:“我要說什麼,你們心里也應該都是清楚的。”
猛地一拍桌子,呵斥起來:“你瞧瞧你們這幾天,干的都怎麼一回事!”
“跟他娘的和地流氓有區別嗎?”
“尸位素餐、不干正事!”
幾個吏低下頭,不敢說話,就連啃排骨的那位都不敢啃了,像個倉鼠一樣的,把排骨含在里。
“你們有緒,我能理解。”尹的語氣又和了起來。
“你們想要發泄,我也能理解。”
“但千不該、萬不該用這種方式來發泄,你們倒是舒服了,可你們也不想想,這…外邦的商賈都無所謂,咱大唐的商賈是該怎麼看咱大唐的了?”
幾個吏唯唯諾諾,低聲應著。
“景澈姑娘教訓的是。”
“尹丞教訓的是。”
“唔唔唔唔。”——這是那個啃排骨的,他里還有東西,吐不出來字。
尹換了杯草莓,嘬了起來:“我兄長同我說過,這當的,坊間有一種稱呼,我們父母,你們可知為什麼是這麼個法?”
包括那位市署丞,所有的吏,都是有些茫然的。
他們當然聽說過這個法。
可是…為什麼。
他們也說不出來。
狄仁杰在一旁若有所思,臉上帶著深意。
“之所以這麼個法,原因也很簡單。”尹輕聲說道,“無非就是…能替他們做主,能幫他們解決那些他們解決不了的事。”
“和一個家庭里的父母一樣,所以他們這麼稱呼。”
原來如此。
狄仁杰思考著,所以…尹小娘子說這一番話的意思,就是為了教育這群人,讓他們會到他們的職位雖小,但也應該負擔起自己該負的責任。
只是…
尹話鋒一轉:“但…這父母,不單單是對百姓們來說如此,對我們來說也是如此,職比我們高的,也同樣是我們的父母。”
“出了什麼事,有了什麼想法,同自己的長說一聲,難道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嗎?”
“不想著去解決。”
“反倒是想著消極抵抗,傷人傷己,是很榮的一件事嗎?”
狄仁杰一愣。
這些吏們也都跟著一愣。
事朝著出人意料的方向發展去了。
誰都沒想到,尹說那一番話的目的,是為了這個。
“連自己的長都不信任的話,又能指你們相信什麼呢?”尹嘆了口氣,眼神里滿滿都是失,“你們的理方式太稚了。”
滿桌子的人更愧地低下了腦袋。
被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說他們這一群二十多、三十多的人稚,實在是太恥辱了,可偏偏人家說得又對,他們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狄仁杰眼里考究的神越發濃郁起來。
這就是治下嗎?
尹把草莓喝完,抹了一把,一開口,點了兩個人的名字:“夏子建、石符伯。”
坐在末尾的兩個人子一哆嗦,板板正正,應喏了一聲。
“明天你們自個去請辭吧,另謀生路。”尹云淡風輕地開口,“別鬧得那麼難看,讓我手把你們趕出去。”
這兩名吏張了張,說不出話。
“今晚便當你們的踐行宴了。”尹接著說道,“好吃好喝,也好聚好散。”
這五天時間里,尹除了幫忙屁之外,也一直在觀察著他們,看看這群人能不能把握住最后的這次機會。
然而…
現實就是,這群人幾乎沒一個人能把握住這個機會。
把他們全給踢了,不太現實。
所以尹思考了一下,點了兩個表現得最不好的人,殺儆猴,給那群擺爛的人好好看一看。
這一手也的確有用。
前面給了一粒甜棗,后面這一記大棒打下來,這群人只會覺得慶幸,慶幸這大棒沒打到自己上,也會警惕,要守好自己手里的甜棗,以后可就不能挨棒子了。
狄仁杰眼神灼熱。
把今晚這些事都記在了自己的心里,這太有用了,等以后自己當的時候,這些都是現拿過來可用的經驗。
這一頓飯,好酒好菜。
大家吃得熱火朝天。
尹也沒浪費這次機會,同除開被主離職的那兩個人外,剩下幾個人,尹都是逐個開口發問。
了解他們的志向,他們對東市的了解,了解這些人里,究竟有哪些是能用的、哪些是好用的,而…哪些是不能用的。
畢竟…
哪怕自己做出了績,在市署丞的位置上,至也要待上一到兩年的時間,不做好準備可不行。
第二天。
被尹點名的那兩個人主離職,他們不敢有任何推,畢竟是尹放出來的話——他們可不想像那些異邦商賈那樣。
東西兩市,市署令也頒發了朝廷的新規。
所有不品級的吏,都漲了俸祿,多了糧食,東市自然不用多說,西市那邊市署令也約出,為他們爭奪到這麼好福利的,是那位尹,尹家小娘子。
一時之間。
尹的口碑,在吏里也好了起來。
甚至有不膽大的,還拎著禮,主上門拜訪,哪怕不能和正公扯上關系,在尹面前混個臉倒也不錯。
但…
他們連門都沒進去。
就被王氏當心懷叵測之徒,放滾滾給咬了一個屁滾尿流。
呸,這群大字不識幾個的吏,想都別想!
王氏這個時候,活有一種張飛獨斷當橋的英雄氣魄。
尹煊不打算摻和進自己妹妹的事業當中,除非是那些世家門閥的出手阻攔,他現在則是在考慮一件事。
自家食肆…好像有點小了。
容客量不夠,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尤其是當自己招來的那兩個幫廚,現在水平已經開始及到高級廚藝的水準時,這個問題就顯得越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