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曲,從赤南侯府到皇宮門口,一路顧玉青和吉祥都小心翼翼分外謹慎,所幸也只是空擔心一場,一路走來相安無事。
下了馬車,主僕兩人心照不宣的四下一個打量後,朝皇宮迤迤而去。
“可能真的是奴婢多慮了。”走在甬道里,吉祥鬆了一口氣,說道。
顧玉青頷首點頭,卻是沒有說話,心底依然是不踏實的。
們後不遠,蕭煜一牙白錦長袍,迎風而立,如墨的眸子在下閃著點點波,脣抿一條如鐵的細線。
著顧玉青纖瘦的背影,蕭煜負在後的雙手一,手中一隻銀閃閃的飛鏢頓時被他“咔嚓”兩半,其中一半泛著幽幽藍,“哐當”一聲脆響,落在地上。
方纔若非他去的及時,他的姑娘只怕就要命喪於這淬了劇毒的飛鏢下了。
那被他一擊倒地的刺客,他還未來得及等到顧玉青離開後進行問,就咬了早就藏匿在牙後面的毒藥,自鴆而亡。
顯然,他是誰家豢養的死士。
可惜,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無一可以證實他份的標誌,上的黑也是極其普通的貨,本無從可尋。
而他用來暗殺顧玉青的淬毒飛鏢,更是毫無樣式可言,就是一個簡單的月牙狀回力飛鏢。
其上淬的劇毒也是隨可見的鶴頂紅。
蕭煜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自己無用,饒是立在盛夏的下,頭頂炎炎烈日,他依舊一冷汗。
只要一想到有人心積慮想要要了顧玉青的命,他的姑娘險境,而他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這種濃郁的無力讓蕭煜心頭彷彿有千小蟲在啃噬一般。
直到顧玉青的影漸漸消失不見,蕭煜才轉離開。
雖是一擊將刺客擊倒,可他飛來的回力飛鏢還是劃破了他的裳,就穿這樣進宮,母妃又要擔心怕。
不想當皇上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他蕭煜,堂堂七尺男兒,自然是好皇子。
只可惜,他的實力實在太過薄弱,否則也不用像現在這般,日把自己僞裝一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絝模樣。
知子莫若母,他這個樣子騙的了別人,卻騙不過母妃的眼睛,從他有了要一爭天下的雄心那一刻起,母妃便無一日不爲他擔心怕。
畢竟,於他而言,那是一條險象叢生的荊棘之路。
他外家實力實在太過遜,不說幫襯,不拖累就已經很不錯,母妃有心想要用聯姻的手段給他訂一門親事,也好用岳家的勢力來協助他。
不過,他一口回絕,他錚錚鐵骨男兒,憑著自己的本事,一樣可以問鼎天下。
此生,他只等一個人。
好在,母妃得知他的心意後,不過一笑而過,卻不再提議親的事,反倒是常常拿了他的窘態來笑他一二。
及至蕭煜換了簇新的袍趕到慧貴妃殿宇時,早已經竹聲聲喜樂綿綿,一片歡聲笑語。
一路走進去,蕭煜熠熠生輝的眸子四下一掃,咦,怎麼不見他的姑娘?人去哪了?
頓時一顆心不安起來。
索索混到慧貴妃側,蕭煜低聲問道:“母妃,顧家大小姐呢,怎麼不見?”
慧貴妃含笑,轉在兒子頭上打了個栗子,“小沒良心的,就知道惦記顧大小姐,今兒可是你母妃的生辰。”
蕭煜連連告罪,作小兒狀扯著慧貴妃的袖嚷嚷:“母妃……”
話音還未落,外面太監扯著尖幽幽的嗓子一聲通報,“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慧貴妃是正主,當然要率先起去迎,蕭煜的話自然被打斷擱置一旁,蕭煜無奈,只好隨了慧貴妃後前去迎駕,只一路走去,又在人羣裡掃視一圈。
依然不見顧玉青的影子。
因爲有了方纔刺客一事,蕭煜心中愈發不安,想要起出去尋一尋,偏偏皇上落座以後直接就扯了他問道:“你母妃生辰,你打算送你母妃什麼好禮?”
蕭煜聞言,只好斂了心中心事,專心應付眼前。
蕭煜在皇上面前一向膽大,什麼話都敢說,當即就說道:“母妃生辰,父皇要送母妃什麼好禮?”
一語既出,登時滿座寂靜。
雖然宮中妃嬪生辰,皇上都要賞禮,可這禮與禮又不同,禮的背後蘊含的可是龍心風向。
前些日子舒妃娘娘生辰,因爲不是整生,皇上並沒有大肆辦,賞下禮也是尋常件。
只是後來二皇子殿下在查辦陸久政一案上有功,龍心大悅,又給舒妃補了些別緻的禮。
如此,便引得衆人心中猜測紛紛。
畢竟東宮一直空閒無主。
如今慧貴妃恰逢三十五歲生辰,皇上雖下令辦,可因爲是整歲生日,倒也一時間看不出什麼來。
這禮便顯得尤爲重要。
皇后倒還好些,畢竟心機城府擺在那裡,頷首低眉,只端了一盞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面上神祥和,似乎渾不在意的樣子。
舒妃卻一雙眼睛直直看向皇上,滿面的表可謂富。
慧貴妃忙嗔怪的瞪了蕭煜一眼,說道:“不得無禮,越發不樣子。”
皇上卻滿面不以爲意,笑著指了蕭煜說道:“臭小子,朕問你話呢,你反倒是問朕!”
蕭煜嘿嘿一笑,卻不答話,一雙黑曜石一般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皇上,只等他說。
皇上就笑道:“罷了,既然你開口替你母妃問,那朕就告訴你。”說著,皇上像側的侍總管打了個手勢,“把朕給慧貴妃的禮拿上來。”
總管應諾,弓腰出去,不過片刻便端著一個烏木托盤進來,盤上蓋了一塊明黃絹帕,遮住了裡面凸起的禮。
衆人目齊刷刷落在那托盤上,那托盤不過是尋常托盤,公公端著似乎也並不很費力氣,可見盤中東西並不沉重。
能是什麼呢?
公公端著托盤行至慧貴妃面前,略一施禮,躬笑道:“娘娘。”
慧貴妃忙起跪地,朝皇上一拜,說道:“臣妾謝陛下恩典。”
該走的禮數行完,蕭煜親自扶了他母妃起,接過那公公手中的托盤,將上面的明黃絹帕一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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