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禕沉默之際,駱志鬆又道:“如今鎮國公府已經站隊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又比殿下多了兵權這一優勢。”
駱志鬆話落,蕭禕握拳一哼,“未必!”
先有宋浙在他頭頂掛一朵綠雲,又有老鎮國公惡意欺騙,這口氣,蕭禕怎麼咽的下去,更何況,老鎮國公還帶著兵權倒頭蕭鐸一方,他就更不能容他了。
什麼百年簪纓世家,還不是皇恩浩,若是惹怒了皇上,今日坐玉堂明日階下囚,比比皆是。
他一時不得蕭鐸,難道還不得他鎮國公府!
當即,蕭禕便命小廝大開書房大門,請了一衆幕僚進來,吩咐下去,從此時起,所有人開始收集鎮國公府這些年的所有罪證,無論大小,全部都要。
他說話時咬牙切齒面青黑的樣子讓人知道,三皇子殿下這是恨毒了鎮國公府,怕是唯有將其置之死地方纔解氣。
衆人心中不幽幽一嘆,百年簪纓世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鎮國公府,怕是日子不久了。
就在蕭禕與幕僚商討的同時,宮中慧貴妃娘娘正哭的眼睛紅腫,上氣不接下氣,立在一旁的丫鬟溫言語細細安,可不論說什麼,慧貴妃就是哭聲不止,且越哭越傷心,到後來,乾脆俯牀榻,放聲大哭。
正哭著,便有太監扯著嗓子高聲稟報,“皇上駕到!”
只有四個字,慧貴妃當即頓住哭聲,匆忙從牀榻上起,一面扯被皺的,一面出去迎駕,一路走,一路整理頭上髮飾。
可行至皇上面前,低頭行禮的一瞬,頭上一隻鎏金步搖還是不偏不倚,“噹啷”一聲,落在皇上腳邊。
頓時,滿屋子人忘記了呼吸,空氣凝滯的讓人憋悶。
皇上蹙眉看著低俯在自己面前披頭散髮衫不整的慧貴妃,心中疑驟生。
一路從皇子爲皇上,他太知道這後宮之中可能出現的一切腌臢事。
妃嬪私通侍衛,妃嬪私通太醫,甚至,有的妃嬪不甘寂寞,就連長相俊秀的太監也……
思緒劃過腦尖,皇上口一跳,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人猛地住,不面上帶了怒氣,“怎麼回事?”一面說,一面快步朝慧貴妃的室臥房走去。
慧貴妃可是他盛寵了多年的妃子啊!
及至房,鋒利毒的眸掃去,只見房中一片整潔,毫無一意,尤其是牀榻上,更是乾乾淨淨,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皇上這才面稍霽,轉頭看向慧貴妃,驚覺一雙眼睛腫的像桃子。
原來衫髮飾大,是因爲在哭。
頓時心下釋然,呼的鬆了一口氣,牽起慧貴妃的手拉在牀榻上坐下,“怎麼了,哭這個樣子?”語氣溫,與方纔判若兩人。
目掃過屋宮婢,宮婢知意,默默退下。
慧貴妃原本強行止住了的哭聲,被皇上如是一問,頓時眼淚撲簌簌又落了下來,仿若決堤,也顧不上什麼尊卑,一頭撲進皇上懷裡,抱著皇上的腰,在他口放聲大哭起來。
香玉在懷,哭的梨花帶雨,皇上一顆心早就被蹭在口的眼淚溼化了,攬著慧貴妃的胳膊,不住的輕的後背,溫聲安。
不知過了多久,皇上的胳膊都覺得有些發酸了,慧貴妃好容易止了哭聲。
“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還是誰欺負煜兒了,讓你哭這樣,這些年朕可是從來沒見過你落淚!”皇上替慧貴妃去面上的淚痕,心疼的說道。
慧貴妃卻是低頭不語,只擰著手裡的帕子。
越是如此,皇上越是心焦如焚,“到底怎麼了,你倒是告訴朕知道啊,朕給你做主!啊?你告訴朕,好不好?”像是在哄幾歲的孩子一般。
慧貴妃依舊不語,卻也不再低頭,擡眸看向皇上,與他一雙擔憂的眼睛對視一瞬,哽咽說道:“臣妾無事,皇上就不要再問臣妾了。”
皇上臉一唬,說道:“胡說!都哭這樣了,怎麼能說無事!你再不說,朕可就生氣了!”
慧貴妃脣抿,眼中滿是猶豫,就在皇上以爲張要說的時候,慧貴妃卻是搖頭,“皇上恕罪,臣妾實在是此時不能說出來,皇上容臣妾心靜幾日,待臣妾心平氣和了,再告訴皇上,可好?”
皇上見的確是不願說出,也不再爲難勉強,當即擁了懷,說道:“你答應朕的,到時候要告訴朕!”
慧貴妃點頭,“臣妾知道。”
語又說了幾盞,因著與重臣約好要去書房議事,皇上也不好再多逗留,只說晚上過來用飯,便離開了。
只是走後到底心下不安,難以放下,匆匆見了大臣,便又急急折返慧貴妃,皇上再去的時候,慧貴妃已經梳洗一新,只有紅腫的眼睛還顯示著方纔的大哭。
轉眼一日過去,蕭禕怎麼也沒想到,只一日的功夫,關於鎮國公府這些年的罪證竟然就將他的書桌累累堆滿,著面前小山一樣的信封,蕭禕眼中冒著灼灼熱,彷彿已經看到鎮國公府轟然傾塌。
和幕僚一起,將這些信函一一解開,細細研究,百般討論,最終,由駱志鬆主筆,將他們挑選出來的罪狀一一列出,不知不覺,竟是麻麻的蠅頭小楷,列了整整數十頁宣紙。
宣紙在手中,蕭禕翳的眼中綻出狠毒的笑意。
而此時,鎮國公府那邊,一路風塵,老鎮國公終於晝夜不息的趕了回來。
本是滿腔怒氣,一路上就想著見了宋浙定要將這臭小子毒打一頓才能解氣,可一進家門,見到癱在牀上除了胳膊眼睛能哪裡都不能的兒子,他心中的怒氣頓時就不見了。
卻不是消失,而是轉移到了立在一旁的老妻上。
當即,對鎮國公府的老夫人便沒有好臉,這些年自己不在家,因爲相信,才放心把兒子和鎮國公府給打理,可都做了什麼!
兒子竟然對他的小姨子下手……這若是傳出去,鎮國公府的門楣還不讓人用口水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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