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抿著口水,擡手指了端王爺書案旁的一盆盆栽,暗衛說道:“王爺,這盆栽上的線……”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目刷刷落向那盆盆栽。
一條青線掛在深綠盆栽半腰,若非仔細瞧了,很難察覺。
端王爺的心腹繃著臉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從那滿是小刺的盆栽上將一縷線摘了下來,蹙眉遞到端王爺手上,表凝重,道:“王爺,恐怕這是昨夜潛之人不慎留下的,瞧著不像是蘇錦雲錦,也不像蜀錦。”
京都富足宦人家,最常用也是最喜的,便是這三種錦緞。
深邃而鷙的目落在手上那輕飄飄一縷線上,眼中迸出鋒刃一樣的,端王爺幾乎是咬牙冷哼道:“自然不是你慣見的錦緞,這是西域特有的合歡錦!”
合歡錦……
那幾個暗衛聞言有些不清頭腦,端王爺的心腹卻是腦中浮掠影,轉瞬“嘶”的倒吸一口涼氣,“合歡錦?”疑卻又篤定,一字一頓念出。
端王爺沉冷酷的面上帶著剛毅而鋒利的棱角,眼睛微瞇,殺氣濃厚,“合歡錦,沒錯,合歡錦!”
盛怒之下,從他口中而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讓人骨悚然的戾氣。
蕭鐸!
腹中,彷彿要將這兩個字所代表的那個人碾齏,卻尤不解氣!
於端王爺而言,蕭鐸不僅僅是從他的書房走了他的東西,更是一種赤的挑釁!
這種挑釁,好比一柄利刃,直他心肺。
“可據奴才所知,這合歡錦,滿京都數去,也唯有舒妃娘娘有,還是生辰時何家送上的……”沒有顧及到端王爺已經風雲驟變的面,那心腹兀自說著話,腦中忽的閃過什麼,目一,驚駭萬分朝端王爺看過去,“又是二皇子殿下!”
又字咬的格外重。
上次就是他竊取了那份與南越暗通的信函,這一次……竟又是他!
一個又字刺激的端王爺心頭恨得打抖,也更加讓他篤定,昨夜潛他書房的人,必是蕭鐸!
至於那張寫著“蕭煜”名字的宣紙不翼而飛,只怕是蕭鐸的一個小心機,想要以此引開他懷疑的視線。
拳頭的咯吱作響,擡手“啪”的一掌,重重拍在書案上,震得桌上一隻散放的狼毫筆滾滾落地。
書房兩次失竊,卻是被同一人所爲,自知失責,那幾個暗衛心中慌不寧如有針絞,立刻請命,要殺二皇子。
“……王爺,只要將二皇子除掉,也就萬事大吉了……”爲戴罪立功,一個暗衛上前一步,率先說道,滿面慼慼之不可掩飾。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端王爺一個冷的眼神嚇得舌頭一,將後面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魯莽!你長腦子是用來做什麼的!若是一刀斃了他能萬事大吉,本王何須要等到今日!他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那是皇上的兒子,堂堂皇子,他若死了,要牽扯出多事來!”端王爺憤然說道。
更何況,他現在都不知道蕭鐸究竟是何時翻進他的書房的,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想必此次,他定是會將那些書信親自遞到皇上手中。
而此時……皇上可能也早就看過了吧,就算今日不看,明日,最晚明日,他也必會目睹。
思緒及此,端王爺鷹眼微瞇,迸出一道。
無論是他私通南越朝廷的函,還是他洗殺祁北姑蘇家滿門的檔案,都足矣將他置之死地。
更何況,蕭鐸還抱走了那些有關赤南侯府的卷宗。
這些年,端王爺一直有個無法改掉的惡習,便是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點一盞孤燈,坐在書案前,濃墨重彩將他做過的所有自我覺甚是得意之事一一記錄下來。
洗祁北姑蘇家,樑換柱赤南侯府,這兩件事,他心中尤爲得意,記錄也更是仔細,恨不得將這其中一言一語都詳細寫下。
明知如此是冒著喪命的風險,可一向自負的他,就是不願停下這種近乎偏執的喜好,獨其中。
眼下,這曾經讓他振欣喜的嗜好,卻要了奪他命的飛刀。
心中一個長又沉的嘆息,端王爺跌坐在後椅中,眼底風雲漸變,如濤似浪。
與其每次都費盡心機心驚膽戰的去應付皇上隨時可能發的威怒,還不如所幸趁著這個機會,來個一了百了!
那件計劃多年的事,只怕是要提前實施了。
好在,他還有最後一張王牌!
眼底浮上一抹狠毒惡的笑意,端王爺怒不可遏的心緒在這抹笑意中,漸漸平復,迴歸寧靜。
甚至,一如往常。
幾個暗衛瞧著,心下越發不踏實,不自覺,各自將頭埋得更低,儘量小存在。
誰知道,這是不是狂風暴雨前的最後一寧靜呢!
端王爺卻是幾乎用心平氣和的語氣吩咐道:“那兩批人活不見影死不見,那麼些人,個個懷武功,總不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你們再帶人去找找,尤其是那片樹林附近,我只給你們三日時間,是死是活,都要給我一個結果。”說著,端王爺眼中幽寒的澤一閃,道:“算是戴罪立功。”
幾人聞言,頓時面上帶了不可思議的狂喜之!
這就算是……戴罪立功?
他們負責守護端王爺書房安全,卻被同一人連闖兩次……這樣的罪過,他們早就做好準備,不掉腦袋就算完事大安!
卻不想,端王爺竟是讓他們用這樣的方式戴罪立功……這簡直……
直到離開書房,那些人都覺得這種劫後餘生的興太不真實。
待暗衛離開,端王爺的心腹當即垂首上前一步,恭敬道:“王爺可是有何吩咐?”
“去將我們的人,全部招來。”溺在寬大的椅子中,端王爺目凝著外面燦燦豔,說道。
心腹得令,轉立刻而去。
端王爺幾番瞇了眼睛,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握的拳頭倏地鬆開,起朝端王妃室走去。
端王妃正吃味端王爺帶了側妃去西山泡溫泉,見端王爺來,也不起行禮,彷彿不見一般,兀自對鏡描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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