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蕭恪……
心頭思緒千迴百轉,良久,慧貴妃斂了心神,轉眸吩咐,“這個東西燒了吧,你隨便從合歡殿挑一個太監頂上就是。”
掌事宮得令,轉而去。
待離開,慧貴妃招了宮婢進來梳妝洗漱,一番忙碌。
統治六宮,絕非易事,更何況,皇后雖然被幽,可多年來,早就在宮中培植了一衆黨羽,那些人,雖上不得檯面,卻是不容小覷的絆腳石,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神啊!
也好趁此,讓這宮裡各,換換。
這廂,慧貴妃一團忙碌,遠在宮外的赤南侯府,顧玉青也正由著吉祥如意服侍洗漱,吃過早飯,離去花廳議事還有一陣子,便撿了那本《孔雀行兵策》翻看起來。
昨日許是累極了,回府吃罷晚飯,還未作歇息,竟就睡著了,這一覺,就是直到今日天明。
翻著手裡的書,顧玉青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昨日,慧貴妃的那幾句話不斷地在腦中盤旋。
“我就煜兒一個兒子,我不護著你,護著誰!”
這話的意思,那樣直白,那樣明顯……
蕭煜……
不自覺,邊輕輕呢喃出這個名字,顧玉青心頭那隻睡了一宿的小鹿立刻就活蹦跳的,突突突的在心尖來回撞。
臉頰兩朵紅雲,愈發像是被胭脂子浸染了一般。
吉祥端著一碗脆棗進來,一眼瞧見顧玉青如此,頓時“噗嗤”笑了出來,昨日慧貴妃拉著小姐說的那番話,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呢!並且夜裡歇息,轉就一五一十告訴瞭如意。
如意跟著吉祥後腳進屋,沒忍住,亦跟著笑出聲來。
心思飄的顧玉青頓時被這一聲笑驚得回了神兒,轉頭就看見的兩個小丫鬟,素日一貫沉穩,今兒卻是笑得......不安好心。
猛地,顧玉青就想到,似乎很多時候,明路看蕭煜,也是這樣的笑容!
天!
怎麼又想到蕭煜。
完了完了,一定是被人下了蠱,否則,大早起的,做什麼總在想他,丟下手中一個字也沒有看的書,顧玉青一手臉,一手捻了一顆脆棗放到裡,眼睛跟著橫了吉祥如意一眼。
吉祥如意就立刻繃了臉,可那笑卻是收不住,只憋得肚子疼,肩膀一聳一聳,抖得像是篩糠。
爲了掩過眼前的尷尬,顧玉青問道:“他怎麼樣,醒了嗎?”
盯穆赫是如意的差事,聞言,如意當即回稟,“沒有,奴婢才從東側院回來,還睡著呢!黃嬤嬤的藥,這藥勁兒還真是霸道,縱是一頭牛,這也該醒了。”
顧玉青略略點頭,指了面前一碗脆棗,“這是哪裡來的,竟比前幾日的都要甜。”
吉祥就道:“昨兒小姐的**娘姜媽媽讓兒子周秉德送來的。”
姜媽媽三個字被吉祥說出,仿若一個驚雷炸在顧玉青耳邊,腦中浮掠影,猛地就想到在烏青村,姜媽媽說的那句話。
“只怕此時小爺就站在奴婢眼前,奴婢也認不出他來,好在小爺左腳有一片環狀的烏青胎記,奴婢還記得。”
姜媽媽曾在耳邊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弟弟的左腳,有一片環狀的烏青胎記,怎麼竟就忘得一乾二淨。
真是……這姐姐做的,太不稱職,這樣重要的事,竟就一一毫都沒有想起來。
心猛地被揪起,縱是明知穆赫是楚天鍺派到赤南侯府的細,可鬼使神差,顧玉青還是蒼白著臉對如意吩咐道:“你去看一看,穆赫左腳,有沒有一個環狀烏青胎記,趁他睡著,現在就去。”
如意得令,縱心下疑,卻也立即轉而去。
等待的時間往往最是煎熬。
從牀榻上起,顧玉青挪步至窗前,素手微擡,一把推開面前明紙糊就的窗子,登時,帶了秋意的微風迎面撲來,給焦躁不寧的心帶來許涼意。
天空澄碧,暖薰,牆角一溜排開的梧桐樹,樹葉被風拂,婆婆娑娑,颯颯作響,擺擺晃晃的葉片,如同被風吹皺的漣漪,泛著有些晃眼的粼粼白。
樹下一架鞦韆,花枝纏繞而上,秋日的花朵開的格外絢麗,彷彿早已預料到冬日的寒意,想要在這最後的溫煦中,綻放生命最後的,不給生命的結束,留下一一毫的憾。
廊下籠中,八哥有一搭沒一搭的著,偶爾有小雀兒飛來,啁啾幾聲,惹得它撲著翅膀一通喊,像是眼紅雀兒的自由,又像是炫耀它自己的食無憂。
輕風拂面,吹散額前碎髮,也吹得顧玉青焦躁不寧的心安靜了幾分,深吸一口氣,幽幽吐出。
上一世,從姜媽媽離開赤南侯府,便再也沒有見過。
而這一世,不僅已經在烏青村與姜媽媽促膝長談,得知經年舊事,更是此時吃上了姜媽媽送來的脆棗。
生命的軌跡已經隨著的重活一世而改變,這一世,定是不能讓姜媽媽的兒子,周秉德,再重演悲劇。
一口濁氣嘆出,顧玉青轉頭吩咐吉祥,“過幾日,我的積極生辰,你去請了姜媽媽來吧。”
如果姜媽媽願意,從此就住在赤南侯府那纔好,左就原本也是想著,等到扳倒端王爺,就尋了藉口讓周秉德到赤南侯府做事。
只是後來又遇上楚天鍺這事,一來二去,就耽誤了下來。
吉祥聞言,點頭應諾,笑道:“姜媽媽必定高興。”
正說話,彩屏進來通報:“小姐,針黹房的王婆子求見。”
王婆子?
顧玉青一怔,隨即想起昨日一早在二門同栓柱說的那一番話,當即失笑,們母子倒是腳麻利,點頭道:“讓進來吧。”
說著話,顧玉青轉朝外室而去,剛剛撿了主位坐定,吉祥捧上熱茶,王婆子便咧著一的笑意進來。
行至面前,“撲通”跪下,給顧玉青行了個大禮,心知王婆這一大禮的緣故,顧玉青也沒攔著,待叩頭完畢,顧玉青笑道:“可是去綠娟娘那裡提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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