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章 新婚（二）

127章新婚（二）

二人將桌上的冷盤糕點等隨意撿了些吃。勉強混個飽腹後，著人撤了下去，有人送進大桶熱水來。龔遠和笑道：“累了吧？你先洗？”

明菲低著頭應了一聲，做到妝臺前，金簪趕上前幫把釵環褪去，將頭髮疏通，鬆鬆綰了個墮馬髻，然後扶著到屏風後面去換服洗漱。

待明菲披著紅綃製家常袍子從屏風後走出來，龔遠和已經褪去冠帶，披了件淡藍的袍子歪坐在牀上，將頭靠在牀頭，翹著角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脣角那微笑顯得與平時很是不同。

明菲走進了，很清晰地能看見他的瞳仁裡有兩個自己，突然覺在外的皮都變得有些發燙，吸了一口氣，揚脣一笑：“你不去洗麼？”

龔遠和朝出手：“過來。”

金簪等人很有眼地退了出去。

明菲有點僵地坐到他邊，順從地把手放到他的手掌裡，他的手掌很暖和很乾燥，不是不喜歡的那種裹著一層冷汗溼噠噠的覺。依稀記得，媽媽曾經說過。手掌乾燥溫暖的男人很有責任心。是這樣的麼？但願是，寧願是。如果不是，那也無所謂，總得好好活下去。

龔遠和將的手包住，舉起來送到邊，輕輕吻了一下，明菲不易察覺地了一下，他漂亮的眼睛探詢地看著，明菲趕衝他微微一笑，他盯著的眼睛認真看了一歇，最後低聲道：“看焰火那次，別人都在笑，你也在笑，但是你的眼睛在哭。”

“是麼？我記不得了。”明菲歪著頭想了想，好像當時被到窗邊，沒有人注意，想起了媽媽，正好遇到他從隔壁的窗子裡探出頭來衝笑。他說得沒錯，當時的確想哭來著。他敏銳的，明菲想。

龔遠和將的手拉起在他的臉上，輕聲說：“我不喜歡你這種笑，是假的。”

“這個真不真？”明菲著他笑，眼睛笑彎月亮。

龔遠和沒有回答，笑著站起來：“夜深了，我先去洗洗，這一的酒菜味兒，夠難聞的。”

明菲猶豫了一下。跟著他起：“我幫你？”說妾伺候您，好像一時之間還是說不出來。

龔遠和有些意外，回頭著，見的神不似作僞，竟然是真的打算幫他，說一點窘都沒有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自然，彷彿是在說“我做飯給你吃”一樣的簡單。他有一失，他也不明白到底失什麼，轉念一想，扭扭的明菲似乎也不是他認識的明菲。遂微微一笑：“好啊，你先幫我去那個櫃子裡取套白的裡來。”

明菲很快找到了龔遠和的服，轉過來靜靜地看著屏風上的剪影，隔著薄薄的屏風，可以很清晰很自在地打量著龔遠和的一舉一。龔遠和個子高，肩膀很寬，倒三角型，很長，健壯優，他背對著自己洗子，作很練。看得出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找到了嗎？”他已經開始用帕子上的水漬。

“找到了。”明菲快步走過去，終究沒有勇氣轉到屏風後，而是側著子長手將服遞了過去。服被拿走，正要回手，一隻還帶著水汽的手牢牢捉住的手腕就將往裡拖。

嚇了一跳，忍不住罵他：“你又嚇我！”

龔遠和放開的手，“呵呵呵”地笑起來。很快將服穿好，從屏風後走出來，偏生又將上敞著，出一片膛來，兩顆紅豔豔的玉珠看上去很可。

明菲一看他那副打扮，不由啐了他一口：“穿也穿了，爲什麼不穿好？”要和一個相對陌生的男人共渡一夜，就算是準備好了，也還是會很張，會很不自在的。

龔遠和看到紅得滴的耳朵尖，惡作劇地飛速在耳朵上一，低聲道：“反正也還要，不如不穿的好。”不等明菲反應過來，他已經將打橫抱起放到了那張實沉沉，寬大無比，鋪著百子千孫被的婚牀上。

他將被子一掀，把裡面的花生桂圓等三下兩下全都掃到了角落裡，探起去把大紅撒花帳放下，利索地躺在了明菲邊，探起大半個子來靜靜地看著。

大紅喜燭的過撒花帳進來，在兩人的上落下一層深深淺淺的紅。明菲探起手上龔遠和的臉，指尖在他的眼睛上描摹了一圈，低聲道：“你有一雙好眼。這雙眼睛會招惹桃花，俗稱桃花眼。”

“可惜被你嫌棄。”龔遠和微微一笑，順勢上的手，順著的手背手腕手臂慢慢下去，從寬大的袖口進了的服裡，在最圓潤的地方若有似無地輕輕劃了一下。

空氣突然變得燥熱起來，明菲輕輕合上眼，等著那一刻到來。不過片刻，上的被輕輕褪去，一個滾燙的子著覆了上去。

像羽一般的又輕又熱的吻，從發間額頭開始，一直到耳邊，含住的耳垂輕輕咬了兩下，咬牙切齒地又順著的脖子往下，“唔……”前一陣涼，一陣熱，一陣微痛，一種麻的覺從腳底心開始，以電一般的速度迅速躥向全，明菲忍不住抖了幾下。

龔遠和明顯得到了鼓勵，一直往下，在停留在腰間的時候，他的手突然掐住了的小腰。毫無預兆的。“哈哈哈”明菲控制不住地笑起來，實在是，實在是太了，得讓想起了那羽。

“……”龔遠和沉默了片刻，有些沮喪地看著明菲，“什麼這樣好笑？”

明菲越想忍住笑就越忍不住：“別我那裡，好……我實在忍不住了，好，我在那裡……”到底是小孩的，敏的很。

“啪！”說不清是惱怒還是轉移的注意力，某人的手舉起來。不輕不重地在的部拍了一下，“還麼？你調皮！不許笑！”

明菲愣了愣，打屁？好，不客氣地反打回去，還順道在他的屁上了，不錯，彈很好。他了這麼半天，這一下不算什麼吧？這種婚姻的起步不一樣，一來就是從這個方向開始的，實屬正常。

龔某人的臉頓時變得通紅，一把抓住還來不及收回去那玉白的手指，面古怪地問：“你我？”

明菲注意到他說的是“你我？”而非“你打我？”便大膽地著他笑：“是，我腳麻了。”

他著意味深長地一笑，翻躺下，把玩著的頭髮：“來，告訴我媽媽們都教了你什麼？”

“什麼？”明菲裝糊塗。

他微微一笑，利索地摟將翻到他上，明菲覺得到某個地方不一樣，很明白那是什麼，終於害了，掙扎著想溜下去，他不放，牢牢扣的腰肢，盯著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沒關係，大膽點，我喜歡。”

“你喜歡？”早知道他不是個守規矩的古板人。

龔遠和的氣息明顯不穩起來，明菲張地了脣，“我……”一字未出，脣已經被含到他的裡。他的手牢牢扣著的後腦勺，開的脣，頂開牙齒，找到的舌頭，不是很溫，而是急切的掠奪式的親吻。

明菲以爲自己會不喜歡，記得自己第一次和那個人接吻的時候，很不喜歡。總覺得怪異，覺得髒……很久才能適應，可是此刻明顯的不同，一點沒覺得龔遠和髒，相反的，很喜歡這種覺，他的口氣很清新。這樣很好，最起碼的能接他。不知不覺，全都放鬆下來，靜靜伏在他上，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聽見他在耳邊輕聲說：“明菲別害怕，不那麼疼。”

龔遠和這方面很不錯，縱然急切但毫不魯。非常顧忌的表和，每當看到皺眉吸氣，便會停下來關切地問這樣問那樣，問得細緻無比，問得明菲惱怒狠狠地掐他腰間上的。但被他如此不要臉的追問細節，竟然也或多或地忘記了痛苦。

假如不是事後他總想著在部咬個圓蓋個章，或者也在他同樣的位置咬個圓蓋個章的話，明菲覺得一切都還算不錯。雖然還說不上有多完，但真的覺得，很不錯了。

半夜時分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窗櫺上，一淡淡的泥土芬芳從窗裡鑽了進來，紅燭燃去了一半，滿室旖旎。

明菲從夢中驚醒過來，輕輕推了推著的龔遠和，往牆邊靠了靠，了被得不舒服的手臂和。一向不太喜歡與人得太近，就算是和明玉在一張牀上睡時，也是儘量隔明玉遠遠的。更何況和他並不是那麼，他上還那麼燙，熱得不舒服。

可能是因爲換了新環境的緣故，竟然有些睡不著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明天敬這茶怎麼敬？給牌位敬？瞇著眼睛看著大紅的撒花帳，細細數著上面的合歡花，一朵，兩朵，三朵……怎麼還是一點睏意也沒有？

“嗯……”龔遠和突然嘆息了一聲，翻了個，過來，不由分說就把爪子搭在了的腰間，含含糊糊地問：“下雨了？”

“唔。”明菲才應了一聲就被他強行翻轉過去，一隻手臂強制地塞到頸下做了枕頭。龔遠和瞇著眼睛，用微微沙啞的聲音說：“是不是認牀？”

“大概是吧。也不知什麼時辰了？”明菲推他，“睡出去點，我要被你進牆壁裡了。”

龔遠和抱著往外挪：“這樣可好？”

關鍵不在這裡，是不想和他得如此近，明菲嫌棄地了他的膛：“你太燙了，我怕熱。”

龔遠和住的手臂不放：“我也怕熱。你上著又沒汗又清爽，真舒服。冬天我給你暖被，夏天你讓我涼快一點好不好？”

明菲道：“不是啊，我一個人睡慣了還不太習慣，明早半邊子都會疼的。要涼快你睡裡面，很熱的時候可以牆。”不是矯，真的是不習慣。

“不放，遲早都要習慣的，遲習慣不如早習慣的好。牆哪有你舒服。”龔遠和很固執，“你自己選，要這樣靜靜地躺著還是我讓你再累一回？”

結果就是明菲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帳頂到天快要亮時纔算閉上了眼睛。龔遠和也沒睡著，其實他的手臂也早就麻了，但他固執地認爲，就是不能由著明菲的子來。不就是熬嗎？一起熬好了，看誰笑到最後。

彷彿是纔剛閉上眼睛，天就亮了。“嘭嘭嘭”金簪小心翼翼地敲著門：“夫人，卯正了。”

明菲一骨碌從牀上坐起來，雖然龔中素不在家，雖然龔二夫人不是婆婆，沒資格敬茶。但是必須得在龔遠和的親生母親薛氏的靈位前拜上一拜，這禮纔算是了，又是第一次在龔家衆人面前面，自然耽擱不得。

龔遠和還在蜷著子睡，睡得像個孩子。

明菲推推他：“快起來，卯正了。”

龔遠和睜開眼睛，著明菲微微一笑：“別怕，就算是去晚點也沒誰敢說你的不是。”說著將拉下去，翻著，細細啃了一回，被在腰間狠狠掐了兩把纔算完事。

明菲待二人穿好裡才喊金簪進來，金簪後跟著兩個面生的貌丫鬟一個提著銅壺，一個捧著銅盆，穿的都是寶藍衫子白挑線子，垂手立在門邊，脆生生地道：“奴婢給大公子，大夫人請安。”

明菲還未開口，龔遠和已經揮揮手：“把東西放下，過來給你們大*磕頭。”

先前的是大夫人，現在喊的是大*。這中間有區別嗎？自然有。大夫人，龔二夫人在頭上著，大*，長房就是一人獨大。明菲含笑看了龔遠和一眼，龔遠和見果然明白，心中舒坦得很。

“大*萬福。”那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甜甜地笑著上前磕頭，這種事明菲已經見得太多，甚至不等吩咐，金簪已經賞了錢。

龔遠和指著其中一個脣薄薄的丫鬟道：“這是紫羅，原來管我吃食的。”又指著另一個水蛇腰的，“這是紫菱，管我穿的。”他含笑看著明菲，“以後都歸你管了，還有幾個小廝，要不要先見見再過去？”

“這院子裡就這麼幾個人？”明菲認真地打量著兩個丫鬟的表，揣測不是不是龔遠和的房裡人。只可惜兩個丫鬟都垂著眼，看不清表。

龔遠和著下作深思狀：“你嫌？的確是有點，等下我就和嬸孃說，讓尋人來給你挑，你挑上一二十個，再買幾個廚子，方便他們吃飯。等會我帶你看看，什麼地方適合建個小廚房，就在這附近弄一個，省得你丟了手藝。”

紫羅聞言，悄悄地打量了明菲一眼。

“哎呀！大公子，大夫人大喜啊！”幾個穿著面的婆子一串地停在新房門口。不用問，自然是來收拾元帕的。

這基本上是新婚夫婦第二日都會遇到的形，花婆子和金簪忙將幾個婆子迎進門去，龔遠和笑道：“幾位媽媽，大夫人喊著多拗口啊！就喊大*好了。”

那幾個婆子聞言默了一默，很快笑起來，從善如流：“大*大喜。”收了元帕，又說了許多喜慶話，方揣著銀子告辭去了。

龔遠和在們後大聲道：“我要把追風放養了。你沒意見吧？”

明菲的手一抖，那嬰戲蓮紋金釵差點歪：“你不是要我買人嗎？要是人家害怕狗怎麼辦？”

龔遠和嘿嘿一笑：“就是要他們怕纔好啊。好久沒看見追風咬人了，懷念得很啊。話說，昨兒晚上散席後，我去餵了它一隻活，還好，沒被你養狗子，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紫菱的臉頓時白了幾分。明菲很肯定地認爲，紫菱一定不是龔遠和的人，多半是他回來後，龔二夫人或者什麼人塞給他的。

花婆子看了看時辰，道：“時候差不多了，可要去了？”

龔遠和抱著手打量了一下明菲發上的首飾，隨手拔下那嬰戲蓮紋釵，從妝臺裡出一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對雲形鑲寶石金簪，穩穩地給在發上，“你照照鏡子可喜歡？”

花婆子見那金簪份量不輕，雲朵形的簪頭上鑲嵌著指尖大小的紅寶石、藍寶石、綠松石、水晶、碧璽、貓睛石，顯得富貴華麗，先就笑了：“好漂亮緻的簪子。”

龔遠和笑道：“那是自然，這是我母親留下的。雖然不在了，但該給媳婦兒的這份見面禮卻是早就準備下的。”

出了房門，明菲才發現們住的本不是什麼小院子，分明是一戶人家最主要的正房。

龔遠和將的表看在眼裡，笑道：“這是長房的正房。”他牽著明菲的手順著花間小徑邊遊邊朝龔二夫人居住的安閒堂走去，一路指給明菲看：“你看這道圍牆，本來當初祖父們分家時是從中將長房與二房隔開的，可後來爹爹了親，爲了方便才又將這兩個院子連在一起了。祖父母去世後，爲了方便，爹也讓我遷到那邊去住。我們要親，我才又堅持將新房設在這邊。”他笑了一下，“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再把這道圍牆重新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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