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 嫁妹

170章嫁妹

轉眼間，到了明姿出嫁的日子。龔遠和請了一日假，早早就陪著明菲一道過去。因時辰還早，蔡家諸人除了三姨娘和明姿以外，都聚在廳堂中，陳氏正吩咐人：“將酒席好生整治一桌，送去給二姨娘，也嚐嚐四小姐的喜宴，沾點喜氣，早日好起來。”

蔡儀聞言，無於衷，眼皮子都沒擡一下。胡氏坐在他下手，手揪著自家上杏紅的花羅衫子捻啊捻，看著這年輕的繼母和繼子一個熱萬分，一個冷漠如斯，突然“撲哧”一聲笑起來。

陳氏有些慍怒，冷冷地瞅了胡氏一眼，四姨娘聞音知雅意，立刻笑道：“三夫人笑什麼？也說出來讓大家夥兒樂和樂和唄。”

胡氏出春水綠的帕掩住口，含笑道：“姨娘，我是想著，這好事兒一件接著一件的。咱們家真是喜事不斷啊。四小姐這裡出了嫁，很快就到我們五小姐了，也不知我們五小姐會許個什麼樣的好人家，說起來五小姐年齡也不小了。”

四姨娘聽扯到明珮，心中不高興，想反駁兩句，又覺得無話可說，只用求救的眼神看著陳氏。

明珮正拉著明菲說些悄悄話，聞言臉紅一片，啐道：“大清早的，三嫂扯上我做什麼？”

明菲卻是明白鬍氏爲什麼要笑，明姿一出嫁，就要離開蔡家，自去尋找的幸福，怎能不笑？何況此時如果不笑，不提醒一下陳氏，陳氏別忘了許過自由的話，喜事一過怎麼來得及？

陳氏也明白鬍氏是藉著說明珮的婚事警告，別出爾反爾，否則定然要丟蔡家的臉，剩下的幾個孩子婚事難辦。心中十分不喜，卻也只能耐著子道：“五小姐聰明秀麗，端莊大方，自然要挑個好人家。今日是明姿的好日子，還是別扯這些了，你大嫂不在，你就是長嫂。該去梅花鄔和三姨娘一道陪著明姿，有什麼不懂的教教纔是。我等著你們伯祖母到了就一同過來給梳頭。”

胡氏眼波流轉，看向明菲姐妹倆：“兩位妹妹同我一道去吧，你們自小的姐妹，有什麼悄悄話，也好說些兒。”

“行。”明菲笑著起攜了明珮的手，跟在胡氏後往梅花鄔去。

出了正廳，胡氏臉上換了一副笑容：“兩位妹妹啊，我可不是想得罪你們兩個，想要你們記恨我，我是沒法子，還請見諒啊。”

明菲只笑不語，明珮道：“三嫂你真是的，你要做什麼，我們做妹妹的哪裡管得到？前無怨後無仇，總扯上我做什麼？”

胡氏笑笑：“五妹你莫生氣，我改日來給你賠罪。”

明珮撅著：“你這可不是第一次了。我就是個泥人兒，也是有幾分土的。你要我不記恨你，你也莫有事無事總踩我纔是。”

胡氏也不惱，把話題扯開：“三姑給四小姐的添妝，我瞧著了。做的細的，款式也好。是花滿樓的大師傅的手藝吧？”

明菲笑道：“嫂嫂什麼時候看到的？”猶記得，拿出這套首飾時，明姿不屑一顧，事後竟肯拿出來給別人看，這倒是出乎的意料。

明珮拉了胡氏一把，胡氏卻不爲所：“就是這幾天唄，從邊的丫頭上看到的。覺著一個小丫鬟不應該用這樣的款式，就多問了問，結果竟然是你給的添妝。依我說，也太不知好歹，太不知輕重了。你送給的添妝，賞給丫頭，豈不是把自己放得和那些人一樣低？”

知道們不和，故意說給添堵？還是因爲痛恨蔡儀，連帶著痛恨明姿所以故意挑唆？明菲含笑看著胡氏：“三嫂，你現在好歹也還是我們的三嫂，無論如何，此時也是你的小姑。大喜的日子，應當只說好話。這樣子呢，就算是有朝一日不做親戚了，見面也還有幾分人在。”

胡氏訕訕一笑：“三姑你莫忘記你說過的話。”

明菲道：“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作數，但也請三嫂說的話要作數。今日親戚朋友來得多，母親忙不過來，還請三嫂幫著招呼一下才是。”

胡氏又得了一回保證，方把那患得患失的緒收起。

梅花塢雖則四佈置得喜氣洋洋的，然而卻悄無聲息，半點喜慶的氣息全無。遠遠不同於明菲出嫁那日的熱鬧，明菲有些慨，出嫁時弄這樣，卻也悲慘了。

胡氏早招手將廊下一個穿水紅衫子，撒花子的丫頭過來：“你過來，我問你，四小姐可準備好了？”

那丫頭長得如同一幅畫兒似的，正是陳氏新給明姿配的陪嫁笛兒。笛兒笑著過來行了禮，聲道：“回夫人的話，小姐這裡已經全數準備好，就等著梳頭了。不知老夫人到了麼？”

爲了表示公平公正，一視同仁，陳氏也請的潘氏來給明姿梳頭。但不知爲何，今日潘氏卻是來得有些遲了。

胡氏笑道：“夫人等著老夫人呢，讓我們先過來陪陪新娘子，想必很快就要到了。”說著捉了明菲的手，自己挑起大紅的簾子進了明姿的閨房。

只見明姿披著件大紅的外袍，散著頭髮，坐在窗前，神鬱地不知在想些什麼。三姨娘陪著兩個喜婆坐在一旁喝茶，雖然滿臉堆笑，卻都不說話。

見幾人進去，三姨娘含笑起：“怎樣？老夫人來了麼？”

胡氏看著明姿那副瞧不起人。當們是死人的樣子就來氣，故意道：“老夫人來不了了，說是另外請位嬸孃來，夫人就是我們來陪陪四妹，寬寬四妹的心，四妹別多想的。”。三姨娘有些意外：“這可怎麼好？明明說好的，怎地也不提前說一聲?”

胡氏見明姿形都僵了，“哈”地一聲笑起來：“姨娘真是個老實人，我逗四小姐玩呢。這麼大的事兒，老夫人怎會玩笑？想必稍後就到了。”

明姿恨得咬牙，也顧不上要矜持了。回過頭恨恨地瞪著胡氏：“三嫂不是不樂意見到我，要拿水潑我麼？還來做什麼？”

胡氏“嘖”了一聲，搧著帕子笑：“開個玩笑而已，用得著嗎？你大喜的日子，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明姿早就恨極了，中有無數的刻薄話，卻不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閉了閉眼，要將中翻騰的惡氣嚥下去。

三姨娘打圓場：“行了，都說兩句。”

主人不歡迎，幾人都有些不自在。明菲和明珮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招惹明姿，過來陪著不過是給撐面子，給蔡家撐面子而已，因而也不說話，只看著地面的花磚而已。

胡氏卻是拉著三姨娘嘀咕個不休：“夫人命人準備了一桌好喜宴，送去莊子裡給二姨娘呢。這樣的好日子，二姨娘不能來觀禮，真是可惜。也不知病養得如何了，聽說十癆九死……”答應陳氏和明菲不鬧，卻沒說過不把明姿當日給的氣和侮辱全數奉還，這最後的機會了，自然得好好把握。

明姿的臉很可怕地搐了幾下，明菲眼看著喜婆臉上的笑容很古怪，忙打岔道：“三嫂，我聽見外面有笑聲，似乎是伯祖母和母親來啦？”

胡氏知不喜歡聽自己說這些，瞟了兩個喜婆一眼，笑道：“我不會說話，你們笑話。”

那兩個喜婆乾笑一聲，笛兒笑著進來道：“來啦，來啦。”

潘氏由陳氏和幾個蔡家的近支眷們簇擁著進來，明姿這回還算曉得好歹，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行禮。趁著潘氏給明姿梳頭，陳氏拉拉明菲：“華哥兒醒了，我剛讓母抱著過來了，你還是幫我照看著。”

蔡華蹲在外面的花圃裡掐仙花玩，蔡儀也蹲在他邊，滿臉笑容地不知和他說些什麼。孃滿臉害怕，不安地立在一旁左右張，突然看見明菲帶了金簪過來，猶如看見救星：“三姑，我們在這裡。”

明菲上前，先和蔡儀打招呼：“三哥，今日是你背四妹上轎？”

蔡儀淡淡地點頭，看著撲進明菲懷裡的蔡華，輕輕勾起角：“以後，你四妹了你表弟媳婦，還要煩勞你這個做姐姐和做表嫂的，多多關照，指點。”

明菲點頭：“那是自然。”只要明姿別來惹，自然不會主去招惹明姿。做好姐妹，好妯娌，還是算了吧。

蔡儀轉走開，沒頭沒腦地丟下一句：“胡曉雲的事兒，你管！沒有妹子去管哥哥房裡事的。”

胡曉雲是胡氏的閨名，聽蔡儀這個意思，似乎有緩過明姿出嫁這件事之後，他定然要反悔，拖著不放的。金簪不由大急：“，您看，過河拆橋……”胡氏先前鬧騰的時候他怎麼不出面？這時候倒來逞威風了？算什麼男人！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明菲示意不要再說，低頭著蔡華笑：“我們一起去送送你四姐姐如何？”就像陳氏竭力在蔡華面前言傳教，樹立一個好榜樣一樣，同樣也不肯在蔡華面前說這些污糟事。手段歸手段，心一定要正。

明姿的親事辦得很順利，花轎出門，送走各方親戚好友，陳氏已是累得倒仰，心裡偏生還記著明菲託給龔婧琪尋婆家的事，稍稍梳洗就明菲過去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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