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門 208章 秋汛(紅30加更)
208章?秋汛(紅30加更)
長期不曾住人的屋子就算是換上簇新的被子。睡下也還是溼清冷。聽著外面檐下嘩啦啦下個不停的雨,明菲半點睡意全無,到了天將要亮時,竟覺著頭重鼻塞,卻是了涼。
花婆子與金簪發現,裡裡外外地忙一氣,只恨不得三姨娘趕來了好走人。明菲吃了一碗加了蔥頭熬製的薑糖水,正躺著捂汗,趙娘子就來了,先問過明菲的,才小心翼翼地看著明菲的臉道:“姑,原來的二公子,就是……呀,那個,他說他鄭重,在大門口候著呢,說是要看二姨,您看這個……”
明菲淡淡地看著,半天不說話,趙娘子有些害怕,心驚膽戰地看著明菲:“三姑……?”
明菲道:“讓他進來吧。”
趙娘子的臉輕鬆下來。忙著出去放人。
金簪道:“,您怎麼讓他進來?要是將來夫人知道,怪您多事怎麼辦?”
明菲淡淡一笑:“那能怎麼辦?又攔不住。你以爲,這麼長的時間,他就真的從來沒來看過人?夫人還在家的時候也就不說了,如今夫人不在家,三姨娘善,只怕是誰的膽子都要大上幾分的。”沒有誰會和銀子過不去,何況是趙莊頭這樣的下人,真的又敢把誰得罪狠了呢?蔡正可以等走了以後再來,現在採取這種方式,只怕是想在這裡明目張膽地多呆些時候。
花婆子同金簪道:“你可是糊塗了。若是這趙娘子真的不想要他進來,又怎會地來稟?如今我們是出嫁了的人,管不了孃家這許多的事,何必去討人嫌?”二姨娘遲早都要死的,管這許多做什麼?
約過了小半個時辰,趙娘子又來了:“姑,那位鄭公子想見見您,您看?”
都這個樣子了,還見什麼?難不見了面還有舊可敘?明菲扶著頭道:“我子不舒服,不見外客。”
趙娘子不敢勸,吶吶地去了。蔡正聽說明菲不見他,倒也沒有來糾纏。
巳時末,三姨娘冒著雨趕來了。聽說蔡正在二姨娘的屋子裡,便直接去找明菲,愁兮兮地道:“聽說你也病了?我不該讓你跟我跑這一趟的。”
明菲問起明姿的況,三姨娘嘆口氣:“平時就。看見出就先嚇得暈了過去,我去了以後,竟沒見醒過。四姑爺也不在家,婆婆臉難看得和什麼似的,當著我的面就打了笛兒兩個耳,讓人拖下去打,理也不理我,我不好多呆,聽說人沒事,就回去了。”又叮囑明菲:“今日路上泥濘難行,你讓他們小心些,莫要陷泥漿裡去,我們先前就險些陷進去了。”
明菲辭過三姨娘,冒著雨回城。路走到一半,車停了下來,車伕道:“,前方有張馬車陷進泥漿裡,出不來了。”
金簪拉起簾子,只見不遠的岔道口,車伕和一個年輕人正冒著雨使勁拉車推車。車伕還穿著蓑斗笠,那年輕人卻只是一襲布衫。全都被雨水給澆得溼,二人使勁地推拉,那馬車卻紋不。
明菲便金簪:“讓薛總管他們去幫幫忙。”
薛明貴指揮著兩個車伕和跟去的人上前去幫忙。人多力量大,那車很快就了困。金簪笑道:“,可以啦。”
明菲閉著眼睛伏在花婆子懷裡,低低應了一聲:“嗯。”
車外響起薛明貴的聲音:“,這位公子要向您致謝呢。”
果然一條年輕男子的聲音隨即響起來:“多謝夫人。”
明菲強打起神道:“出門在外,誰沒難?公子不必客氣。”
那人突然沒了聲息,怔怔地站在那裡,薛明貴不高興,委婉地道:“這位公子,我們大*說不必客氣,雨下得大,您還是趕回去吧,莫要淋病了。”
那人卻試探地道:“不知府上可是姓龔?”
金簪好奇地將簾子拉起一隻角來,往外看去,飛速放下連在,在明菲耳邊輕聲道:“,您猜是誰?就是去年我們在京中見著的那位守真子的徒弟呢。”
他怎會在這裡?不是說要等那道觀全部弄好,選了好日子纔來的麼?莫非是昨日就同欽差一起來的?明菲猛地坐起,掀了簾子往外看,正好對上一雙漂亮的狐貍眼。
清虛穿了一再普通不過的青布長袍,發上也只了一很普通的銀簪子,全溼,滿臉的雨水,廓分明的臉上神複雜。
明菲朝他一笑:“原來是你。”
清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慢慢地道:“龔大*。”
薛明貴奇道:“原來是舊識?”
明菲見清虛沒穿道袍,便道:“是舊識,華公子同大爺也是認得的。”又問清虛:“我還以爲你和老道長要過些日子纔來。老道長呢?”
金簪見機遞出一把傘。清虛搖搖頭,垂下眼,默了片刻,指了指那張車:“他就在車裡。”
明菲笑道:“雨這麼大,你們要去哪裡?前面泥濘更深,不如先回城去,等天氣放晴又來吧?”
清虛笑笑:“拜訪的人太多,師父嫌吵,不想呆在城裡,就出來走走。”仔細看了看明菲的臉,道:“你病了?”
明菲臉:“一點小風寒。”讓車伕把車靠過去:“我過去看看道長,聽說他老人家病了,也不知如今怎樣了。”
清虛迅速轉,跑過去和車裡的人說了幾句。接著宋道士鬚髮皆白的頭出來,微笑著朝明菲揮了揮手,中氣十足地道:“丫頭,你們先走吧?我們還要逛一逛。”
明菲聽他中氣十足,看著也神的,很是歡喜:“老道長,過幾日我去觀裡看您。”
宋道士笑道:“你半個月以後再來,這些天我都沒空,那些人煩得死人。你哥哥託我給你帶了東西來,我已命人送去了府上。”
明菲謝過。宋道士忽然道:“這些日子天氣太糟糕,還是莫要出來走的好。”
“是。”明菲讓薛明貴分了一件蓑與清虛,與這師徒二人別過,自回了城。到得家中,丹霞果真將一封信和一隻匣子給:“,今日早上有人送來的。”
明菲看見信封上悉的字跡,不自就將角彎了起來。信封裡兩封信,一封是蔡庭寫的,一封是明玉寫的。
蔡庭和訴苦,說涵容有了孕後,脾氣變得很古怪。很難伺候,說雖如此說,字裡行間卻滿滿都是幸福。
明玉則全都是小兒懷,讀了什麼書,認識了什麼朋友,去了什麼地方遊玩,金砂又做了什麼,京中時興什麼樣的飾等等,看得出過得很幸福,很輕鬆。
匣子裡給的是時興的堆紗宮花並幾支鑲珊瑚水晶的別緻頭釵,還有幾本京中流行的小說,給龔遠和的則是一方歙石硯和兩塊梅花墨。
明菲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歇,直到花婆子催,方喝了藥,洗了澡,躺下休息。
一覺醒來,天已暗下來,明菲才翻了個,一雙手就探過來摟住了的腰,龔遠和低聲道:“醒了?”
“嗯。什麼時候了?”明菲了個懶腰,只覺得全骨頭都疼。
龔遠和道:“戌正了。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沉。”
明菲往他懷裡靠了靠,把臉著他的膛,輕聲道:“你忙完了?”
龔遠和輕笑:“本來是沒忙完,可是主角都失了蹤,其他人也沒趣,所以早早就散了,只留洪知府、周同知他們幾個陪著欽差。”
明菲笑道:“我卻是遇著了。”遂把遇上守真子與清虛的事說了,“我說去看他,他說讓我半個月以後再去,說你們忒煩。”
龔遠和沉片刻,道:“他只怕是去江邊看水位的。”起點了燈燭,尋了件厚實的夾襖遞給,“穿上起來吃飯,我讓們給你做了你吃的魚羹。”
明菲張著手撒:“你給我穿。”還是回家舒服。
龔遠和笑著搖了搖頭:“小懶蟲,手。”
明菲扶著他的手臂跳下牀,“這雨總下個不停,我覺得再這樣下去。只怕要澇災。”
龔遠和低頭給整理帶:“不是要澇災,而是鐵定災。若是再下,最多不過三天,堤壩必毀。”那堤壩年年加固,蔡國棟時期,卻也不說了,可到了洪知府手上,卻只是做個樣子而已。屆時,水城府雖然無虞,可下游的兩個縣和江邊的萬畝良田必然被毀。
不出龔遠和所料,第二日,守真子果然赴了午宴,席間委婉地提醒洪知府,水位太高,是不是提前做一下準備?洪知府不以爲然,只道那堤壩牢固得很,熙佑五年秋天比這樣大的雨,比這樣高的水位都扛住了,定然萬無一失。
守真子並不多話,晚宴時推病不曾參加。洪知府也不在意,自領著周同知等人將欽差伺候得周到無比。與此同時,他不忘經濟政治兩手抓,收到龔二夫人拖著病送去的賣鋪子所得的錢財後,覺得再也熬不出油水來了,便把目轉向了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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