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章 薛府

214章薛府

第二日清早，天尚未大亮。船就到了鳴碼頭。薛家早得了信，由薛長益早早就領了車馬僕傭在碼頭上候著。

剛見龔遠和在船上冒了頭，薛長益就大笑著帶了人涌上船去，從與龔遠和與明菲打招呼到下人將箱籠擡到馬車上，不過幾句話的功夫。

薛長益笑著將明菲引到一張四平八穩的黑漆大車前，笑道：“弟妹，你是第一次來鳴，這車窗上糊的是羽紗，最方便看熱鬧的。你看著熱鬧，姑且將表弟借與我說幾句話。”

明菲笑道：“有勞大表哥心。”很喜歡薛家人，因爲薛家人從薛大舅開始，都是樂觀開朗型的。與他們相，總是不知不覺中心就會暢快許多。

丹霞與白扶著明菲上了車，倆丫頭興地東西，低聲誇道：“這車好大哦。”又恐被薛家的車伕聽了去笑話，只捂著小聲地笑。

明菲微微一笑，過窗紗往外看熱鬧。鳴到底是省府，雖不及水城府熱鬧，卻比水城府的規模大了許多，街道更寬闊，也更整潔。

馬車約莫走了半個多時辰。方駛進一宅邸。到了垂花門口，忽聽有人笑道：“是表爺和表到了。”

接著有婆子上來放下踏腳凳，掀起簾子，兩個穿著講究，著金釵的俏麗丫鬟滿臉是笑的迎上去，不著痕跡地在明菲與丹霞、白頭上上掃視了一遍，小心將明菲扶下：“表一路辛苦。”

明菲分不清對方的份，但想到以薛大舅對龔遠和的喜，來的必然是薛舅母邊得力的丫頭，便微笑道：“有勞。”

那容長臉穿綠衫子的丫鬟笑道：“奴婢是書琴。”又指著那圓臉穿黃衫的丫鬟笑，“這是書蘭。表有什麼吩咐，只管吩咐我們去做。”

丹霞與白對視一眼，立刻上前與這兩個丫鬟見禮，互稱姐妹。

剛進了垂花門，兩個穿得花團錦簇，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領著一羣丫頭婆子笑地迎上來，一人執了明菲一隻手，笑道：“正念叨著呢，就聽外面的人說來啦，我們倆趕急趕地迎出來，到底是慢了一步，弟妹莫要怪罪。”

後面一個年紀稍長的婦人扶著一個丫鬟的手，端莊地緩緩行來，笑指著那兩個婦人同明菲道：“弟妹，我同你說，你莫理睬這兩個猴兒。太太明明們注意著的，偏生二人貪睡。這才遲了。”

那兩個年輕婦人笑道：“大嫂，你莫在弟妹面前編排我們，我們那是去廚下爲表弟和表弟媳準備早飯才耽擱了的。”

龔遠和快步趕上來，笑道：“還不見過幾位嫂嫂？”

明菲此時已知那年長婦人是薛長益的妻子肖氏，這兩個年輕婦人一個是二表哥薛長進的妻子石氏，另一個則是三表哥薛長鳴的妻子張氏。忙給三人行禮問好：“明菲見過幾位嫂嫂，幾位嫂嫂萬福。”

薛家幾妯娌笑著還了禮。肖氏扶起明菲，牽著順著花徑往裡走：“你莫客氣，莫拘束。我們家最是不講這些虛禮的，你看看們兩個，那裡就把我當大嫂看？我說一句要損我兩句，你也要同們一般纔好。”

石氏和張氏聽如此說，一齊笑道：“大嫂，你好歹也讓我們裝一裝嫂嫂的樣子，莫要讓弟妹一來就不怕我們。”

肖氏眼睛一瞪：“要我不說你們，你們也好歹尊重尊重我。二弟妹把你藏起來的好茶拿來我們嚐嚐，三弟妹你趕去做一桌子好菜來我們吃，莫要藏私，我就專說你們好話。”

明菲見幾人語氣中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暱與協調，毫不是刻意做出來給人看的，不由羨慕萬分。並不是所有人家的妯娌都會爭鬥得你死我活的。面前就有一家相得十分和諧的人。據說子們相得協調與否，與家長的關係特別大，如今看來，素未謀面的薛舅母應該也是個很好相很明理的人。

最年輕的張氏見明菲若有所思，掩著口笑道：“我們顧著鬥，讓弟妹笑話了。”

明菲笑道：“不是。我是瞧著三位嫂嫂如同親姐妹一般相融洽，羨慕罷了。”

龔家那堆玩意兒的確不是東西，石氏與肖氏對視一眼，笑道：“你平時一個人的確孤獨。不然表弟把家搬來鳴，你與我們做伴吧。”

龔遠和在一旁聽見，笑道：“我纔不呢，若是與嫂嫂們相的時間長了，定然我是誰都認不得了。”

石氏嗔道：“花花的，只會哄人高興。”

說笑間，衆人穿過一條兩旁芙蓉花盛開的小徑，到了正房。一個約莫十四五歲，材瘦弱，穿銀紅襖子的帶著個小丫鬟立在廊下翹首期盼。看到龔遠和，歡快地跑過去，拉了他的袖口道：“表哥，你總算是來啦。”明明看見了明菲，仍然眨著一雙大眼誇張地四張：“我那小表嫂呢？在哪裡？”

這約莫就是龔遠和所說那位最不好的小表妹薛亦青了，明菲看出是故意調戲自己，含笑上前兩步：“是我。”

薛亦青抿一笑，上前握住明菲的手：“小表嫂，我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了。”

忽聽屋裡一條溫和的音道：“還不趕請你表哥和表嫂進來，你要把他們堵在門口多時候？”

薛亦青吐了吐舌頭，卻留在最後等哥哥嫂嫂客人全都進了屋子，方纔領了人送了茶進去。

與薛大舅與薛舅母見過禮後。明菲聽從薛舅母的好意坐在邊聽他們敘舊，順便觀察薛家人的和相模式。

薛大舅依然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薛舅母卻是很隨和的樣子，同幾個兒媳說話時，慢聲細氣的，沒有一句重話，然而卻條理分明，句句闢。幾個兒媳回話時，語氣雖然親暱隨便，卻總是不自覺地表現出一種發自心的敬重。

天真活潑的孩子們嬉笑著纏著龔遠和從屋裡打到屋外，並沒有被繁瑣的禮節束縛得小小年紀就死氣沉沉。

這是一個很和睦的家庭，明菲羨慕得眼痠。龔遠和在一旁看見的神，瞅了空子捱到邊小聲道：“這種覺很舒服是不是？喜歡咱們就多住些時候。”

薛亦青在一旁壞笑：“小表嫂，表哥同你說什麼呢？”

明菲一本正經地道：“你表哥問我，也不知給你準備的那座玉山擺件你可瞧得上眼？”薛亦青明年春天要出嫁，這是龔遠和準備送與的添妝，因恐不喜歡，特意帶了圖紙來給瞧，若是不滿意，好早些改了。

薛亦青蒼白的臉瞬間飄上幾紅暈，低下頭道：“壞嫂嫂。”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小聲道：“我還沒看見圖紙。”

明菲低聲道：“吃了飯就讓人送過去給你瞧。”探手握了握薛亦青的手，不由暗自心驚，一把骨頭。冰涼得很，不由暗歎了口氣。

薛家先前人丁不旺，到了薛長益這一輩卻是鼎盛，男人、人、大人、孩子整整擺了三桌。菜餚緻，主人熱，客人歡喜，吃得賓主盡歡。

飯後明菲與龔遠和回到他們住的小院子，不敢歇息，先將給各人備的禮取出，一一送到，忙完這些瑣事已近黃昏。才忙著換了服。已經有人來請二人去正房用晚飯。薛大舅歡喜，拉著龔遠和與他幾個兒子喝得半醉仍不肯放手。誰知薛舅母沉著臉出來，不過圍著桌子轉了一圈，薛大舅立刻訕笑著起轟兒子和外甥走人：“我子不好，都你們別拉著我喝酒，你們偏不肯聽。快走，快走，莫教壞了我。”

薛亦青撇撇：“我爹一點新意都沒有，每次就是用這招。”

明菲忍不住低笑起來。

石氏拉著明菲的手輕笑道：“男人就要好生管教，不然都是你退一步，他進兩步的。”

張氏在一旁笑：“莫要教壞了弟妹。”轉眼看見那個子不好的夫君薛長鳴趁著衆人不注意，又了半杯酒倒在裡，立刻沉了臉上前。薛長鳴嘀咕了幾聲，仍乖乖地同龔遠和別過，老老實實跟著張氏走了。

石氏在一旁笑得打跌：“看吧，看吧，你三嫂就是這樣教你學好的。”似乎對這種形已是見慣不怪。

明菲看薛舅母的表，半點沒看出尋常婆婆看到兒子被兒媳管教之後的惱怒與不喜。

夜裡明菲興地同龔遠和討論薛家人，龔遠和半閉著眼睛，懶懶地笑：“是吧，我就說我舅舅家是最好的。”他翻了一個，摟明菲的腰：“我就是想要這樣的一個家。”

明菲點點頭：“嗯，我們會有的。”

第二日吃過早飯，肖氏聽說二人要去崔家，笑道：“正好的，我與崔小姐邊的黃媽媽有幾分，我陪你二人一道去。”

見明菲好奇，便解釋給明菲聽：“崔大小姐邊的媽媽便出來替採買料，去了我們鋪子裡，剛好我在，便給了一個公道的價格，覺著我這個人還實誠，便把崔府裡的布匹供應給了我們鋪子裡。這次，崔大人要續絃，所用的紅綢等都是出自我們家的鋪子。”

明菲本就擔心崔吉吉早已忘了，不肯見面，聽得肖氏如此說。不由大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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