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章 變化
223章 變化
這意思,是要別浪費功夫?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明菲索道:“忘記了不奇怪,但機緣巧合的時候,總會想起來的。”
孫道姑笑著搖頭:“不,忘記了就是忘記了,所幸,貧道還能記得,這些年來,並不曾做過大大惡之事,做的都是救人的。”
明菲輕笑:“觀主是修道之人,怎會做大大惡之事?真人教導晚輩說,做人不能主害人,卻也不能任人爲惡而忍氣吞聲。”
孫道姑似笑非笑地看著:“您不必拿守真子來貧道。這道法,也同藥鋪裡賣藥一般,只管賣藥,不問去。害人的不是藥,是人。”
明菲道:“奈何世人不知這個道理,只知道怪賣藥的人居心不良,明知藥是害人的,還要賣了牟取不義之財。如今就有這麼一個憤怒的人,和他講道理講不通呢。”
孫道姑眼裡閃過一惱,手上的茶碗發出一聲輕響,明菲微笑以對:“觀主既然尋了我來,想必早有定論。”
半晌,孫道姑方道:“我不曾害過。若我有半句假話,我不得好死。”
這個,二人彼此心知肚明,都認得是薛氏。
明菲只笑不語。
孫道姑有些惱了:“藥就是藥,能害人,也能救人,這個你比我更清楚。有人求我,也是說自己可憐,需要人救助。我縱是傻笨,也不會讓自己陷到**煩中去。”
“觀主說得對。”到此,明菲相信了孫道姑的話,從袖子裡取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雙手奉上:“我請託觀主救個人。”
孫道姑斜瞟著那張銀票上的數額,挑了挑眉:“不知大*要貧道救誰?”
“我們二夫人。觀主是通醫理之人,當知我們二夫人的況如何。我們二夫人時好時壞的,是不是藥的份量,或者是飲食不對?雖不仁,我們小輩卻不能不義,眼睜睜看著忍病痛折磨而無於衷。要是機會合適,還請道長提醒一下我們二夫人。這是救人,想必觀主不會太爲難罷?”
孫道姑久久不語。
明菲憾地收起銀票,“看來觀主是怪罪我了,都怨我年輕不懂事,說錯了話。”
孫道姑嘆了口氣:“貧道盡力。”
明菲將銀票在茶碗下:“還請觀主幫我多給三清祖師爺上幾炷香吧。”
孫道姑不聲地打了一個稽首:“慢走。”
轉運事件過後不久,朱姨娘病了,李姨娘卻活蹦跳的,與龔二夫人的關係貌似好轉,郭家也託人來說了準日子,說定下個月初十就讓人來向龔妍碧提親,龔中素大喜。於是朱姨娘生的這場病,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與此同時,周清的婚期到了。
正日子的頭一日,明菲帶了薛亦青,打算去周家給周清添妝話別。著人去問龔妍碧與龔婧琪的意思,問二人可願意跟了一道去?龔妍碧讓人送來一對荷包,兩方手帕,人沒面。龔婧琪卻是鄭重其事地梳妝打扮了,帶著一對銀釵過來,跟著明菲坐了馬車去周家。
到了周家門外的巷口,明菲很慨,想當初,周同知夫人一次再平常不過的生日宴席,就引得車馬將小巷全都堵死了,現如今,們的車馬竟然可以毫無障礙地直接駛到周家的大門口。雖然周家不是本地人,婚期定得匆忙,外地親眷不及趕來,但這前後落差也太大了。
客人雖,周家人卻是鄭重其事。明菲才下了馬車,就有專人將與龔婧琪、薛亦青一道領去花廳。周夫人正與陳三,還有幾個平時好的夫人說話。穿著得,神自若,並沒有對客人稀的狀況表現出任何不平或是不喜的樣子。
明菲不由暗自點頭,能做到這樣,也算不錯了。
倒是在座的夫人們看見龔婧琪出現,有些驚奇,不過也沒人故意給難堪,大家都有意識地繞開了相關話題,盡撿些喜慶的事來說,又拉著面生的薛亦青問長問短。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明菲向周夫人表示們幾個想去看看周清。
周夫人笑道:“陳瑩也在那裡。”又邊的僕婦送幾人過去。
明菲忙道:“不用啦,我走慣的。”
周夫人也就不勉強,由得去。
從花廳去周清的閨房,途中要經過一個花園。已是深秋,許多花木都凋零了,縱然有人事前心打理過,四掛紅,到底敵不過秋風乍起,將樹梢未落的枯葉吹落,枯葉打著旋兒地飛,飛得到都是,平添幾分蕭瑟與冷清。
境由心生,薛亦青來時已經得知周清家裡的況,看到這個樣子,又想起自己家中那盛開的芙蓉,明菲家裡正盛的秋與金桂,不由生了幾分慨,又不好說什麼,只得胡扯:“水城府的天氣真的比鳴的涼得多啊。”
龔婧琪幽幽地嘆了口氣。周清家中雖逢變故,好歹的夫家並沒有嫌棄,也不怕牽連,滿心爲打算,不像自己……不由著枝頭的一片被蛛纏著,上不得,下不得,只能隨風瘋狂旋轉的葉片發了癡。
忽聽不遠冬青樹籬後有男人低聲訓斥人:“下作的東西,膽敢趁盜,如果不是因爲家裡有喜事,有客人在,今日爺非得廢了你那雙手。”
幾聲悶響,有人吃痛地低出聲,彷彿是捱了幾下打。
那人又沉聲道:“把他給我綁起來,扔進柴房裡去。過幾日再理。”
這是撞上人家理家事了,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繞道而行,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然而人已經從樹籬後出來了,正是周清的哥哥周漸。他立時就發現了不遠的幾個人,鐵青瘦削的臉上先是顯示出尷尬的神來,接著很快換上了一副笑容,朝著們點點頭。
待周漸走遠,龔婧琪低聲同明菲道:“上次我見著他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彷彿瘦了許多。”
明菲輕嘆一口氣。周漸是周家唯一的男丁,周同知倒了黴,他又怎可能好過?
到了周清的房門外,不聞歡聲笑語,只見周清的丫鬟立在門口,滿臉愁苦之,見了明菲幾人猶如見到救星,迎上去小聲道:“大*快去勸勸我們小姐吧。”指了指房裡,“正在掉眼淚呢,陳小姐勸也勸不住。”
明菲有意大聲笑道:“新娘子呢?可是害躲在哪裡不好意思出來見我們了?”
陳瑩忙從裡面大聲道:“快進來瞧,新娘子不想嫁人,正難過得掉金豆子呢。”
周清得忘記了難過,忍住淚團起手裡的帕扔出去打陳瑩:“你編排我!”
明菲搶上前一把撈住帕,假意在手裡拋了拋,笑道:“實沉沉的,這是才從水裡撈起來的吧?”
周清飛奔上前,奪過帕,在眼角按了按:“我還以爲你們也不來了。”卻又忍不住開始流淚,“我真捨不得這個時候離開他們。”
龔婧琪聲道:“你莫哭,這算不得什麼,會好起來的。我們家不也熬過來啦?”
周清掃了一眼,見表真摯,並沒有其他意思,不由生出幾分來。收了眼淚,丫鬟進來取了果碟香茶糕點招待幾人。
薛亦青生活潑可人,嘰嘰呱呱地,很快就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鳴的一些風土人上去,加上其餘幾人有意湊趣,卻也烘托出幾分熱鬧來。
正在高興,忽聽周夫人邊的一個婆子來報:“崔夫人要來瞧小姐。稍後就到了,夫人請小姐小心接待。”
周清皺皺眉頭:“可是原來袁家的小姐?”
那婆子笑道:“正是。”
以袁枚兒的脾氣,這會兒必然是來炫耀的,周清沉默片刻,笑道:“稍後還大家給我個面子。”
正說著,外間已經傳來袁枚兒清脆的笑聲:“清姐姐大喜,聽說幾位姐妹都在這裡,我不得來湊個熱鬧。”
門簾打起,穿著大紅蹙金錦襖,繫著湘纏枝牡丹紋八幅長,頭上著最新樣式金釵頭花,笑得志得意滿的袁枚兒領著四五個錦華服的丫頭婆子春風得意地走進來。
袁枚兒的目在衆人上掃過,落在明菲上時,略微停了停,接著淡淡飄過,擡了擡下,親熱地拉住周清的手:“我先前還以爲趕不上姐姐的好日子了,誰知我們老爺知曉了……”地垂了頭,小聲道,“我們老爺知曉了,便特意多留了幾日。今日也是陪我來了的。”
周清微笑著道:“崔夫人太客氣了。”
袁枚兒笑道:“你呀,怎地就生分了?還我枚兒的好。”拍拍周清的手,“你莫擔憂,周伯父的事,我已經同我們老爺說過了,我們老爺說,只要他清白,保他無事。”
好大的口氣!陳瑩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口,暗裡呸了一下。明菲淡笑著,撥弄著手裡的茶盞,靜靜地聽著袁枚兒說話。
周清淡笑道:“謝夫人關心,激不盡。”
“看,又來了,這麼生分,我們還是好姐妹嘛。”袁枚兒換了一副義憤填膺的表,鄙夷地道:“你哥哥的事我都聽說了,那種背棄忠義的人家,不理也罷!你放心,這種人將來不會有好下場的。”
明菲用眼神問陳瑩,周漸怎麼了?
陳瑩回了一個茫然的表。
周清的臉沉了下來,不自地咬了牙關,幾番想發作,又生生忍了下來,只憋得額頭上的青筋都了起來。
袁枚兒仿若未覺,撥弄著指上那隻碩大的紅寶石戒指,笑道:“大家都說話啊,怎麼一個個見了我,都變悶葫蘆了?”笑著明菲,“龔大*,聽說前段時間你也去了鳴,怎麼沒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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