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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正找你和妞妞。”連蔓兒並沒有接蔣氏的話茬,而是笑著道,“快吃飯了,大伯孃,朵兒,你們也快點屋裡來吧。”

“你們先回。”古氏就給蔣氏遞了一個眼。

後院裡,風大,雖然穿的厚實,待的時間長了,也會不了。尤其還有一個妞妞。

蔣氏抱著妞妞,拉著連朵兒就進了屋。一進屋,就放開連朵兒,轉而拉住了連蔓兒的手。

周氏正從屋裡走出來,看張氏炒菜,看見們幾個,並沒說什麼話。

蔣氏忙走到周氏跟前,讓妞妞周氏“太”。三十里營子這裡的土語方言,管曾祖母就做太,應該是太的簡稱,而稱呼曾祖父,則做太爺。

周氏對蔣氏和妞妞歷來是慈的,就笑了笑。

“嗆風喝冷的,你帶著妞妞別到跑,去屋裡坐著去吧,一會該吃飯了。”周氏就道。

“老姑那,讓妞妞跟我老姑待著吧,我幫我四嬸們乾點活。”蔣氏就道。

“活都幹完了,不是說了,你就把妞妞看好就行。”周氏道。

今天殺豬,妞妞年紀小,怕到驚嚇,所以周氏沒讓蔣氏幹活,就讓在屋裡看著妞妞。

“那咋好。”蔣氏說著話,抓著連蔓兒的手微微用力,不時地給連蔓兒一個祈求的眼神。

連蔓兒笑嘻嘻地逗妞妞,似乎毫無所覺。

“蔓兒,跟你姐放桌子撿碗去。”張氏炒好了最後一道菜。直起腰來道。

連蔓兒答應一聲,掙了蔣氏的手,就去幹活了。

蔣氏出失的表,卻什麼也沒說。

連蔓兒自然瞧見了,要說失。就不失嗎。要爲古氏說,爲什麼找?蔣氏自己爲什麼不說。說被連老爺子和周氏看重,可蔣氏在周氏面前不是更有面子嗎?都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就拿當傻子嗎?還是覺得年紀小,心好說話?

…………

連家一大家子人,加上張屠夫和來客。這人可著實不。原來的四張桌子不夠用了,又添了兩張。三張並在一起在炕頭是一席,另外三張在炕梢,是另一席。

炕頭坐連家的男丁和客人,炕梢坐連家的眷,還有六郎和小七也坐炕梢。

炕頭那一席上,是幾樣炒菜,一大盆殺豬菜。.一盆豬旺,還有一罈溫好的酒。【炕梢這一席,炒菜就只有豆芽菜。殺豬菜和豬旺是一樣的。

孩子們都迫不及待地爬上炕,坐在桌子旁邊等。周氏帶著幾個兒媳婦最後上桌。

周氏的規矩。們這一桌今天還是施行配給制。那盆殺豬菜裡只有酸菜和湯,周氏另外盛了一盆骨頭和。米飯和別的菜,今天都可以敞開了吃,但是,得由周氏分配。

知道今天殺豬,大傢伙一起吃飯,昨個晚上,連守信和張氏就召開了一次家庭全會議。會議神很簡單,如果周氏斥罵或者事不公道,一定要忍。

“咱都分出來了,這樣的事,一年也沒有幾回,以後還越來越。你爺和你忙活了一輩子,都不容易。尤其你爺,就稀罕全家人一起熱熱鬧鬧地。明天有啥事,都忍著點。讓你爺這一天,過的高高興興的。”

連守信的話是這麼說的,主旨就是排除萬難,必須保證和諧的氣氛。

張氏擁護連守信的決策。

“到時候肯定是你給你們分,多了了的,啥也別說,臉上也不許帶出來。你不給我吃,你們也不許吭聲,不許讓給我吃。”

想到幾個孩子自己吃都不會說啥,但是肯定不滿周氏不給吃,張氏就又加了一句。

“……咱回來買自己補。”

連蔓兒幾個孩子都點頭,表示堅決按照爹孃指示辦事。

周氏先拿了幾個小盆,在連秀兒、蔣氏和幾個兒媳婦面前各放了一個。然後才用筷子從大盆裡往外挑,挨個放進小盆裡。

蔣氏和古氏面前,只有一個盆。

“妞妞和朵兒你們用一個盆。”周氏道。

連秀兒盆裡的當然是最好的。然後是何氏,張氏和趙氏。何氏的孩子裡連芽兒和六郎都在這一桌。張氏的幾個孩子,除了五郎,都在這一桌,趙氏帶著連葉兒。

看看每個盆裡的,張氏面前這一盆的竟然最多,因爲連枝兒、連蔓兒和小七,在人數上是最多的。趙氏和蔣氏面前的盆裡最,因爲們孩子,妞妞太小,吃上一塊,恐怕就飽了。

盆裡的都分了,周氏發話:“吃吧。”

殺豬菜的,都是連骨帶的。

張氏早就洗乾淨了手,拿起一塊大骨頭,開始拆,往三個孩子的碗裡放。自己卻不吃。趙氏也是如此。只有何氏,給連芽兒和六郎拆了一點,然後就自己抱著骨頭啃了起來。六郎和連芽兒都眼地看著何氏。

“你咋做孃的,”周氏狠狠地瞪了一眼何氏,“顧著自己吃,那是分給孩子們的,你也有這個臉”

何氏吃的滿是油,嘿嘿笑了兩聲,這才又給連芽兒和六郎拆,不過瞅著周氏沒看見,還是會往自己的裡放。

那邊蔣氏要手拆,被周氏攔住了。

“讓你婆婆拆,你喂妞妞吃飯。”周氏道。

“我來拆。”古氏順從地接過碗,手拆。也許是在冷水裡泡的時間長了,還沒暖和過來,古氏的一雙手紅通通地,還不大聽使喚。

周氏看了,滿意地移開了視線。

連蔓兒在吃。拆骨,尤其是和菜、湯一起煮的非常味的拆骨,是的最。而且連家的豬喂的好,豬非常的香。

豬旺也好吃,看上面那一層綠的蔥花。還有汪出來的油,就已經很引人食慾了,舀一勺放進裡。幾乎口即化,滿的香。

還有用豬和豬骨頭熬的爛爛的酸菜,那湯已經變了濃濃的綠。吃一口。也是一個字:香。

與這些相比,炒菜反而顯得非常平常了。

周氏沒吃,反而一勺一勺地舀豬旺吃。吃這個,今天的旺蒸的火候好,所以特別。心裡滿意,瞧了張氏一眼。一鍋殺豬菜的火候,是張氏在看著的。

這個媳婦能幹是沒的說,可惜……

周氏又將目轉向其他幾個媳婦。趙氏,是個氣包,看不上。最可恨的是,只生了連葉兒一個丫頭。恐怕三兒子要絕後了。何氏,沒心沒肺,貪吃沒夠,看上一眼就他生氣。古氏,這婆娘毒啊,不過現在落在手裡,還得繼續好好調理。

蔣氏,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現在雖然只有一個妞妞,可小兩口都還年輕,明年就能讓抱重孫了。這個孩子哪都好,就是太怕婆婆。這也沒什麼,跟住一段日子,這病就能改過來。

張氏拆完盆裡所有的骨頭,看著三個孩子吃的香噴噴地,又扭頭往炕頭那一席看了看,五郎挨著連守信坐,碗裡有。就完全放下心來了。今天周氏給孩子們分的不,心裡高興。

張氏將只剩下骨頭的盆放在炕上,這才端起自己的飯碗,開始吃飯。

古氏也拆完了分給妞妞和連朵兒的,打算端了飯碗吃飯。連朵兒沒有吃夠,臉上不高興,眼睛盯著連秀兒碗裡的。妞妞吃的,一塊,幾勺飯,加上些菜湯,就吃飽了。吃飽了的妞妞在蔣氏懷裡扭著子。

“老大媳婦,你帶妞妞坐旁邊玩一會。”周氏看見了,就道,“讓繼祖媳婦把飯吃了。”

“,我吃飽了,我帶妞妞,不用我娘。”蔣氏忙放下飯碗道。

“讓帶,你好好吃飯,多吃點。你這條,再胖點就好了。”周氏道。胖點纔好生養,周氏想。

“老大媳婦,我看你不大吃這飯菜,你帶著妞妞,一會想吃就吃點,不想吃,就別吃。”周氏又對古氏道。

古氏從蔣氏懷裡抱了妞妞,退到一邊去了。

最終古氏是在桌子撤下去之後,才就著菜湯,吃了半碗飯。

…………

散席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晚飯自然是不用吃了,這也是莊戶人家殺豬這天的習慣。等客人都走了,只剩下連家的自己人,連老爺子讓大家都別急著走,他有話說。

“二十那天,二郎娶媳婦,這事咱商量商量。”連老爺子道。

說是商量,其實好些事已經訂好了,就是說出來,大家知道知道。

給連花兒添箱的席是二八席,連家的男孫娶媳婦,不能寒磣,就也定二八席。

“辦的盛點,也去去晦氣。”連老爺子磕了磕旱菸袋,說道,“豬咱自家有了,這就能省好大一筆錢,別的東西還要預備啥,大傢伙都幫著想想。”

“得要不老豆芽菜吧,這個得早點跟人定下,咱去哪定?”何氏開口道,一邊用眼角瞟張氏。

“孩子他娘就會發豆芽,還用跟被人去定嗎?”連守信老老實實地道。

“哎媽呀,有老四你這句話就行了,要不,俺還真爲這事犯怵。”何氏咧著笑道。

“老二,你們幹啥整那虛套子。老四早和我說了,要豆芽,咱自己家裡發。”連老爺子道,“一會算算,要用多斤豆芽,把豆子給老四稱過去。……這次咱請哪個廚子?”

“爺。”一直悶聲不吭的二郎擡起頭,“老趙家說,酒席……要在鎮上的酒樓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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