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宋媛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你倆認識啊！！」

蘇羨音立刻覺得，比在冬天舉辦吸鬼主題的舞會更詭異的，是今晚的所有事。

每一件。

蘇羨音盡量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卻還是被那種餘震給驚到舌頭打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宋媛：「這不就好說了嘛，就是跟你說，陸遲是我男朋友，我們高中就在一起了，不對，準確來說，是他高中鍥而不捨地追求我，然後我就心答應了。」

相較於陳潯的俊逸，陸遲的廓線條更氣，整個人也更鋒利些。

此刻聽到宋媛的闡述，陸遲冷笑了聲，居高臨下地用一種「你編你繼續編」的表看著宋媛，低聲說：「你有反悔的機會。」

宋媛卻完全不怵，一把抱住陸遲的手臂，臉上去，笑得燦爛：「我不反悔我幹嘛要反悔。」

儘管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但陳潯還是一副被膩歪到了的模樣，皺了皺眉。

蘇羨音慌地眨著眼睛，一時間大腦短路了。

宋媛說什麼？

高中就跟陸遲在一起？什麼意思？

陳潯一直張地注意的表，此刻朝宋媛抬抬下，有些不滿地說：「你好好解釋。」

於是宋媛將來龍去脈，自己是怎麼喜歡上陸遲然後擔心家裏人發現也害怕學校的人以有眼鏡看待陸遲鬧得滿城風雨被父母知道之後棒打鴛鴦所以一直拿陳潯當擋箭牌的事，代得一清二楚。

比樹葉上的葉脈還清晰。

蘇羨音是徹底傻了，不知道為何，耳朵先燒起來，勾著腦袋，眼神慌，眼睫以不正常的頻率扇著。

宋媛還總結了陳詞：「所以就是說，我跟陳潯一點點，一點點男私都沒有，更不用說我從來就不覺得這小子有什麼好的，也更沒把他當男人看過。」

陳潯一個眼刀飛過來。

宋媛悻悻地說：「當然，陳潯也從來沒把我當過孩子，更準確來說，他把我當人看都……」

蘇羨音的腦袋像一鍋燒糊了的高鍋，已經進了警報階段。

宋媛見遲遲不表態，也知道也許需要時間消化，於是忽地岔開話題問：「所以你怎麼會認識陸遲的啊？」

「隔壁的。」

「鄰居。」

兩人異口同聲。

何止如此，當初害得蘇羨音被傳謠言「學霸和帥校霸的」，起因就是陸遲穿了件附高的校服混進學校來，找蘇羨音。

借錢。

原來確實是學霸和帥校霸，只是，不是這個學霸。

說到這，蘇羨音沒忍住開口問：「所以你那次來找我借錢，其實只是找借口來見宋媛？」

陸遲：「……」

他的表有點彩。

而宋媛卻興得不行，毫無顧忌地著冷著一張臉的陸遲的耳朵，追問：「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說，你那個時候就……」

陸遲直接從後將圈進了懷裏，順便捂住了的。

「見笑了。」

他臉上笑意極淺：「你們慢慢聊，我們先撤了。」

陸遲幾乎是連拖帶拽將宋媛帶走的，走遠了，還能聽見終於能說出話來的宋媛還在嚷嚷：「你不承認也沒用，我就是知道！」

蘇羨音被一種遲到的複雜緒縛住了全，居然不敢抬頭去看眼前人，只盯著他的鞋子出神，腳尖點在地上無意識地畫圈。

不肯開口，陳潯嘆了一口長氣。

俯下去，歪著腦袋去找的眼睛。

他語氣輕：「還需要我再詳細地解釋一遍嗎？」

頓了頓，又說：「多遍都可以。」

「而且我絕對沒有騙你。」

「我知道。」蘇羨音囁嚅出聲。

一種難以言明的五雜過後，喜悅慢慢攀爬上了的小心臟，遲來的甜一點點沁進心房，沒忍住抿了抿角。

陳潯自然捕捉到的笑了，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他站起來，扶著蘇羨音的肩，著的下頜抬起頭來看向他。

兩人靜默地對視，有很有默契地勾起了角。

蘇羨音的眼睛在燈下像夜裏最亮的兩顆星星。

陳潯：「高興了？」

蘇羨音瞇了瞇眼。

「我高興什麼？」

決定裝傻。

陳潯輕輕一哂，鬆開手極好的下頜，卻慢悠悠說：「剛剛那個生我也不認識。」

「也不打算認識。」

他連這都要向解釋。

蘇羨音卻遞給他一個茫然的眼神：「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你不知道？」陳潯惱得揚了揚眉。

「不知道呀。」蘇羨音輕聲應。

「」陳潯咬了咬下，像是氣笑了，頻頻點頭，「那你就別知道了！」

惱怒過後，他的語氣未免過於氣急敗壞。

蘇羨音終於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陳潯拉自己額前的碎髮：「我真不知道我在這費這麼大勁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凍得我……」

蘇羨音的笑頃刻凝固住。

這才後知後覺陳潯的嗓音沙啞得確實有點不像話，以及他將的羽絨服好好穿上，自己卻穿著單薄的西服吹了這麼久的冷風。

還是會心疼的。

了：「那我們回……」

「噓。」

眼前卻忽地一黑，冰涼的手掌覆上雙眼。

陳潯呼出的熱氣卻噴灑在耳側。

蘇羨音：「你手好冰，我們回去吧。」

陳潯沒有回答，卻倏地又將手拿開，的世界恢復清明。

鵝一般的大雪撲簌簌從深不見底的夜幕中傾灑下來。

陳潯的氣息就拂在頸側。

「看。」

「你不是喜歡雪麼？」

下雪了。

蘇羨音。

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