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主任太激了，說話一直結著。

文局長急了：“被什麼？你倒是說呀！”

“被選為一等獎，一等獎！”黃主任聲音激，拿出手里的文件，“這是加急文件，從卻月寄來的。”

一等獎？

文局長心臟砰的跳了一下，又歸于寂靜。

世界一片安靜。

足足過了兩秒，他才聽到心臟的跳聲。

大口大口著氣：“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一等獎！”黃主任把文件放到局長手里，“您看看。”

“一等獎？”局長低下頭，快速瀏覽文件，當看到顧向遠的名字時，他抑制不住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清北保送生！”黃主任哽咽著重復文件上的容，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局長，三個清北保送生。”

局長笑著笑著，淚水也出來了，抱著文件大聲哭。.七

一等獎只有六十名。

常青縣的三個學生，竟然全部拿到了一等獎？

這是多大的榮譽和喜悅？

“十年寒窗無人知，一朝名天下聞。”局長喃喃念叨著，一邊念叨一邊流淚。

站在角落里的蔣老師大張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三個清北保送生？全國最高學府！

我的媽！

都忘了自己是來告狀和反映問題的，腳步虛浮的往外走。

腦子里一直回著那句清北保送。

咚！

蔣老師的思維，被一聲炮響給驚醒。

抬頭，發現自己回到了縣一中。

顧大章正在放炮，放巨大的二踢腳。

一個又一個的二踢腳放上高空，發出震懾人心的響聲。

氣得老牛頭沖著顧大章吼：“你發啥瘋？正上著課呢。”

顧大章嘿嘿笑著，指著橫幅。

看到上面的清北保送字樣，老牛頭簡直驚呆了：“我的媽？清北保送？”

“我兒咂！”顧大章用大拇指指向自己，面朝所有人，“我兒咂！”

沈校長剛掛掉電話，就被校門外的二踢腳給嚇得一激靈，趴在窗口罵：“顧大章，我就知道是你小子！”

罵完后，臉上卻全是笑容。

他坐回椅子，嘿嘿嘿：“清北保送？三個清北保送？這特麼的，顧大章要不連放一個月的炮，他就不是人。”

咚！咚！咚！

外面，炮聲和鑼鼓的聲音震天響起。

正在上課的學生們被打擾，不知發生什麼事，朝窗外張。

老師們紛紛關窗。

方新亭走到校外，發現顧大章著膀子，正在賣力的敲鼓，一邊敲，一邊吼，狀若癲狂。

老牛頭激的抹著淚：“方老師，你還不知道吧？顧向遠何謝雨，三個清北保送！”

“什麼？”系統并沒有提前告知績，方新亭是真的不知道。

他走出校門，抬頭看向校門上掛著的橫幅，神怔怔。

三個清北保送？

三個？

不管在任何時代，清北，都是能令家長瘋掉的校名。

就連他，此時也有些恍惚，一會想笑，一會想哭。

恨不得也站在顧大章邊，去敲鼓，去吶喊。

去發泄心中的狂喜。

此時，顧大章終于看到方新亭，他放下鼓槌。

走過去，撲通一聲就沖著方新亭跪了下去：“方老師！謝謝你。”

“你這是做什麼？”方新亭嚇了一大跳，急忙去扶顧大章。

顧大章滿臉都是欣喜和的淚水，聲音嘶啞：“要沒有你，向遠不會被保送，今天他所有的績，都是因為你！”

“方老師，我……我今天真是高興壞了！比我賣掉機，比我當上廠長還高興！”

顧大章說著，抱著方新亭的哭了起來。

“方老師，我謝謝你，謝謝你！”

方新亭被他抱著，又拉不起來他，只能半跪著子勸他：“快起來，這麼多人看著呢。”

“俺兒子被清北選中！換他們，我不信他們不想跪！”顧大章甩了一把鼻涕，“你說你們跪不跪？值不值？”

“太值得了！跪死也愿意。”一眾圍觀群眾羨慕至極，大聲吼。

下課了，老師和學生們走到校門口，看到眼前這一幕，心靈到極大的震撼。

“清北保送？”

這四個字如同颶風般刮過師生們的心中，引起萬丈狂浪。

顧向遠三個人從校走出，抬頭看了看橫幅，三人一起跪倒在方新亭面前。

“方老師！”

謝的話他們不會說，只能用實際行表達自己的謝意。

這樸素的，如此直白，如此強烈。

得方新亭幾乎不過來氣，淚水也緩緩流到臉頰上：“不要跪，站起來。”

謝雨搖了搖頭：“方老師，謝謝你。”

何在一瞬間想到了未來，想到了面臨的無數可能和幸福。

撲在地上，哭得幾乎昏厥過去。

站在校外的圍觀群眾，默默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個學生，又看了看被顧大章抱著，毫不能彈的方新亭。

這強烈的沖擊畫面，印在他們腦海中。

直到幾年以后，還會想起。

消息一層一層往外擴散，如同漣漪。

謝大龍知道時，方新亭正在上課，他跑到班級里，跪在門口給方新亭不停的磕頭。

一邊磕頭一邊流淚一邊反復的說謝謝：“方老師，謝謝，謝謝，謝謝……”

方新亭都拉不起來。

謝大龍也不賣東西了，直接跑回東山，把這個好消息通知給了趙支書。

趙支書連忙指揮村民放鞭炮。

大家喜氣洋洋，卻沒一個人去通知何爹娘。

反正，何的事他們也不關心。

很快，整個常青縣都知道縣一中有三個學生拿到了清北保送。

“清北保送？”二中校長跌坐在椅子里。

相反，云岫地區三中卻是直到深夜才接到電話。

地區三中的胡校長著電話，久久都沒有出聲。

直到電話那端都掛掉好久，胡校長才長長地出一口氣：“方新亭……”

早上，整個常青縣城，又被顧大章放二踢腳的聲音驚醒。

白天放二踢腳，晚上放煙花。

不僅沒人罵他，反而還很酸溜溜的發誓：“等我孩子清北保送，我連放一個月的炮。”

第三天，顧大章放完炮，被縣書記約談。

“我知道你兒子被清北保送很激……”書記又是羨慕又是無語，“但是，你這從早放到晚的，造很多人圍觀。縣里的正常節奏都被你打了！”

“我這是用我兒子未來一年的學費買得炮。”顧大章昂著頭，手里比劃著：

“我兒子明年高三，免學費！今年又退回了一學期的學費，還發了五十塊錢。一年兩個學期，就是三百塊錢，我們能省將近九百塊錢。”

“不就是放區區三天的炮嗎？一百塊錢都沒花完。”

顧大章說到這里，還很的嘆了口氣，“九百塊錢，我能連放兩個星期。”

“這錢都是我兒子的學費，是兒子替我省出來的。”

縣書記攥了攥拳頭：“滾出去！”

眼見顧大章屁滾尿流的出去了，縣書記沖著門吼：“再敢放炮，我就把你免了！”

小樣！

治不了你怎麼的？

縣書記咣的一聲關上門。

卻是驀地笑了。

“清北保送！三個！”

辦公室里，縣書記的笑聲分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