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齊刷刷看向，表呆滯，以為自己聽錯。

孟若男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唐諾這種什麼都不是的新人，都不想接這個活兒，害怕降低自己的檔次，白微微被黑得再慘，也比唐諾強太多，至于自暴自棄這樣嗎？

見要開口阻攔，白微微淡笑著凝視：“若男姐，我心里有數。”

那對清亮的黑眸里盛滿堅決和自信，孟若男怔了怔，心里那些話在邊繞了一圈，最終沒說出口。

奇怪的直覺告訴，白微微并不是在胡來。

學生們呆了半天，終于有個男生結結的開口：“白小姐，你，你開玩笑的吧。”

“沒有，我認真的。”

學生們面面相覷，臉上只有震愕，沒有多歡喜——就像垂釣翁只打算釣條小魚上來，收線的時候卻發現釣了一條龍，第一反應是驚嚇，而不是驚喜。

“怎麼，我不符合你們的要求嗎？還是因為我最近名聲不大好，你們不敢用？”

學生們用力搖頭：“不，不是，白小姐你是神中的神，我們的游戲太破了，怕配不上你。”

“我們也出不起請你的錢……”

“沒什麼配不配得上的，我代言的是游戲，又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至于報酬，我想換一個方式來收。”白微微略微回想凌君昊和人談判時的姿態，肩背直，微微前傾，目專注的看著前方眾人，“我剛剛聽你們說話，你們都提到信用卡套現了，想必已經超出預算，你們的資金缺口。我可以出錢補上，游戲如果需要進一步宣傳推廣，我也能提供相應費用。我不會干涉你們的開發和宣傳，除非你們主找我問。”

學生們有點懵：“你還給我們錢？”

“當然要收回來的。”白微微嫣然一笑，“我給你們項目投的錢除以整個項目的花銷，我要這個比例的分紅，作為我的代言費用。”

“可是……”學生們面面相覷，半天才有人紅著臉說，“我們開發是很用心的，但是我們真不能保證游戲賺錢，萬一只能保本，甚至更糟，不是坑了你的錢嗎？”

果然是埋頭做事的老實人，連“一定會努力”這種場面話都不會說，難怪會在照片還沒拍的時候就把錢打給了唐諾。

“我覺得你們會賺錢。你們不說大話，也不隨便承諾，這是功者的品質。”

學生們聽到夸獎，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然而心中依然疑慮重重，糾結半天，終究還是問出口：“白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想著幫我們啊……你這說是代言，更像是給我們送錢。”

送錢？是等著收錢。

白微微當然不會說真話，含笑道：“你們看八卦吧？我這段時間諸事不順，差不多每天都要出新狀況，還沒紅就要黑了。所以我得盡量做好事，也許行善積德能讓我轉運呢？”

學生們恍然大悟，那個生連忙安：“白小姐你不要擔心，你人這麼好，遲早會好運的。”

“就是就是。每天都有新鮮事，八卦熱度消退得很快的。”

“謝謝你們。若男姐，合同什麼時候能擬好？”白微微回頭看孟若男。

“這合同很簡單，運氣好兩三個小時就OK。”

學生頓時瞪大眼，有人沒忍住：“靠！唐諾拖了四十多天！”

孟若男問了他們的課程和時間安排，定下律師約見的時間，看著那幾個還有點不諳世事的學生歡快的離開，扭頭凝視白微微：“行善積德是好事，不過你這一次也太沖了。你看康淼淼，現在紅半邊天，還經常有人拿以前給防臭拍平面廣告的事說事呢。”

“那又怎樣？別人說歸說，不影響紅。有實力的藝人，用不著賣人設。”白微微笑了，“若男姐你別擔心。這個代言也能炒作啊，不賺錢就是我心地善良，萬一運氣好，游戲賺了，我賺錢不說，還能炒一下眼準運氣逆天的人設。”

孟若男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看看時間，說：“現在沒什麼事了，凌家什麼時候派車接你回去？”

白微微沉默片刻，說：“我得問問君，我現在到底能不能回去。”

不想再次遇上老爺子。

此時，凌退思祖孫正在城中某會所制茶室和老友對坐閑談，門被輕輕敲響，服務生隔著門輕聲說：“君來了。”

凌退思立刻沉了臉，不吭聲，蘭永賢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你親孫子，至于把他晾在走廊上，讓外人看他你的氣嗎？”

“他我的氣？我才差點被他氣死！一個不知道自己斤兩，不要臉不要皮的人，養在家里玩玩也就算了，私人辦公室也讓那人想進就進，員工還被那人撒耍癡排開——他如今做事越來越沒分寸了！傳出去，別人怎麼看？凌家的臉都要被他丟了！”

“別人看見他，全部都畢恭畢敬的，就算背后有閑話，也不敢大張旗鼓的說——你孫子這麼年輕就能把圈子里那些老人鎮住，你們凌家的臉面還不夠大？小節上不用這麼計較，反正他大事從來不出錯。晾他也晾夠了，讓他進來吧。”

凌退思這才冷聲道：“滾進來！”

凌君昊緩步走進房間，沉靜的問候：“爺爺，蘭爺爺。”

蘭永賢笑呵呵的說：“快來坐，這兒的茶不錯。”

凌君昊依言坐下，安靜的聽兩個長輩談話，有人問話才開口回答。

一刻鐘后，蘭永賢有事，先行離開。

房間里只剩下祖孫二人，凌君昊給凌退思倒茶，問：“爺爺要過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也好讓家里提前準備。”

“準備？”凌退思冷笑，“用不著。你那里已經變了狐貍的窩，住不下去。”

凌君昊手機響了，他接起聽了兩句，說：“直接回去，爺爺不住家里。”

凌退思總覺得他雖然表嚴肅，語氣里卻帶著笑意似的，聽起來就像不得自己不去他那兒住。

老爺子立刻氣得七竅生煙，拍桌道：“和長輩說話的時候，你還和不三不四的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