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的人見慣了,然而看見白微微這個笑,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停頓了片刻,仿佛繁花在眼前綻放,又像落在最純粹的寶石上,明亮到讓人不敢視。
林飛泉心跳都快了一些,但他畢竟見多識廣,失神一瞬間便回過神來,笑瞇瞇的說:“不遲不遲,還沒到六點鐘呢。是我們來太早了。”
他一邊讓助理趕倒茶,一邊飛快的把白微微端詳了一遍,只見穿著一海水藍的緞子長,雖然沒有刺繡或者釘綴寶石等繁復裝飾,剪裁和質地十分上乘,耳垂綴著的藍寶石耳環熠熠生,襯得一雙明眸和星辰似的,手腕上戴著同系列的藍寶石手鏈,益發顯得皮白皙細膩如凝脂。
明顯是心打扮過的。
林飛泉心中得意起來——白微微在穿打扮上并不熱衷,通常只在正式場合上才化全妝,佩戴珠寶,今天這次見面不過是初步探討劇本修改而已,卻鄭重其事的妝扮,很顯然,十分重視今晚這場“便飯”。
慕宛若說得果然沒錯,白微微只是外表恬淡,心裝滿了做人上人的野心,不管在電話里多,一聽見能在松濤這種高端場所吃飯,趕打扮仙兒一樣的過來了。
白微微繼續和包間里的其他人問好,一個個致意下去,目停在一個看上去面,卻從未在劇組見過的人臉上,正在搜索記憶,編劇已經替介紹:“微微,這位是付磊付編劇,業鼎鼎大名的妙筆。”
付磊?白微微心念一,立刻想起了這人的來歷。付磊名氣極大,寫的劇本劇有張力,人個鮮明,但是他最出名的地方在于,他喜歡在劇里加男之事的邊球片段,被不人指責格調低。
但是這些容是普羅大眾喜聞樂見的,他編的劇收視率都很不錯,在這個資本為王的時代,他是各大劇組眼里的香餑餑。
一山不容二虎,《如風》的編劇林昌盛也是知名編劇,林飛泉的面子還沒有大到能讓兩位編劇界大佬同時為他工作的地步。
白微微再次飛快的掃視了一下四周,果然沒看見林昌盛。
請來探討劇本,劇本的原創者卻不在場……白微微目深邃了起來,客客氣氣的說;“付老師好,久仰大名。”又狀似不經意的問,“王制片,林老師怎麼沒來?”
“林老師家里的事太急,改今晚的飛機了。”制片人嘆了口氣,一臉憾,“年紀大的人更放不下家里,林編劇這樣子,是沒法跟組拍攝了,所以劇本就給了老付。”
其他人也跟著應和,有人嘆天有不測風云,有人吹捧付磊妙筆生花一定能讓劇本更加出,真實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風》是林昌盛的心之作,趙家頻頻要求改劇本的時候他就十分不滿,一開始勉強同意把原本戲份排在第四位的鐘雪這個傻白甜角加戲改二,沒想到趙子嫻心太大,二都滿足不了的胃口,非要把戲份改到和白微微的唐緋并駕齊驅。
林編劇忍無可忍,堅決不筆,若不是林飛泉在合約上耍了心眼,他絕對會直接收回劇本。
反正版權已經在了手上,林飛泉有恃無恐,林昌盛不肯改,那就從劇組滾蛋,找個聽話的編劇還不容易?
這事他們并不打算告訴白微微。
付磊一臉得意洋洋,上卻說著謙虛的話:“哎呀哎呀,各位真是太高估我了,林老師德高重,才華橫溢,我能學到他五功力,這輩子都不虧了。什麼讓劇本更出,我只愿不辜負林老師的心……”說話間一雙小眼睛咕嚕嚕的在白微微上不停打轉,雖然眼前的子著款式十分莊重保守,連鎖骨都不,可那對藍寶石耳墜隨著的呼吸在那修長的天鵝頸邊輕晃個不停,漾出一道又一道的,把那幾寸白的照亮,溫潤澤,看得他手指不自的一曲一張,恨不得直接過去一。
“付老師也太謙虛了。林老師知識面廣,文筆一流,但是論劇抓人,還是付老師略勝一籌。比如你改的劇本開頭,我就那麼一讀,哎呀,簡直恨不得林導下一秒就開機,讓我看看拍出來是個什麼景!”
付磊笑得眼睛都瞇了一條,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白微微纖細如柳的腰,還有腰之上那波瀾起伏的部分,說:“行了行了,劇本再好,演員不給力也是白搭。林導慧眼如炬,選角都合適得很,尤其是主角……白小姐絕對能把唐緋演活,《如風》的質量,穩了!”
其他人聞弦歌而知雅意,趕配合著說了些“白小姐確實是新人里出類拔萃的”“后生可畏”之類的話,有個投資商笑道:“白小姐在那部電視劇里演的妖妃,什麼恬……恬貴嬪,哎呀,那個,我老婆說是人都心了!我看神話里傳得神乎其神的妲己,也頂多是那個水平。后宮妃子的是一種,唐緋這個角是小家碧玉,又是另一種了,真期待白小姐到時候的表現啊。”
白微微眸驟然一寒。
唐緋這個角的基調是堅韌,是端正,一生拼搏掙扎,為的就是活出人的尊嚴。雖然有不止一段的戲,但時是“俏”,后是“婉”,都和“妖”這個詞完全不沾邊。
這個劇本,到底是怎麼改的?
看向這位以風-月戲聞名遐邇的付編劇:“付老師原來已經著手改劇本了?”
付磊道:“只是試著改了下開頭而已,剩下的得白小姐一起參詳了再說。”
“剛剛才聽見陳總說,付老師改的開頭引人勝得不得了。我迫不及待的想拜讀,付老師能把改過的本子給我看看嗎?”白微微甜甜一笑,語氣里帶著恰到好的欽佩與期待,乍一看上去確實是誠心向前輩討教劇本的模樣。
然而付磊的笑卻僵了。
白微微雖然在笑,目卻出寒泉一般凜冽的意味,視線落在他上,就像有細小的冰針扎進了皮里,讓他心里燒著的不懷好意的火苗瞬間熄滅。
“付老師,拜托了。”態度非常客氣,非常恭敬,但是包房里的人們已經漸漸的回過味了——不是在請求,而是命令。
可是的話沒有半分失禮之,舉止也不見逾越,他們本無從指責,眼見著氣氛越來越怪,一眾人只能看向主心骨林飛泉。
林飛泉太上鼓起了青筋,這個不知好歹的濺人,明明心急如焚的想回劇組,想紅,想重新得到被凌君昊收回的奢華生活,是有求于他們,居然還敢在他們面前擺出王一樣的架子!
看來雖然意識到該低頭了,心里卻依然不甘心失去凌君昊這個靠山,還做著回去當貴妃娘娘的夢呢!
不知道過幾個小時之后,被自己在下的時候,會哭什麼樣?
肯定會鬧,會歇斯底里,可是最終還是只能回來求他垂憐,求他給演戲的機會,求他提攜自己,從新秀為真正的影后……
想想那委屈不甘,哭得梨花帶雨,之后又乖巧順的討好他的模樣,他就覺得呼吸發,即將發作的怒火也平息了,和和氣氣的笑著解了圍:“白小姐別急,到飯點兒了,先吃飯。吃飽了才有神看劇本,是不是?”他說完便按了鈴,讓侍者進來上菜。
穿著真褂,相貌娟秀的服務生魚貫而,姿態優雅卻十分麻利的把桌上的零食茶水收走,擺上了開胃冷盤。
月白的瓷羅列在蜂的黃花梨桌面上,里面盛放著心擺盤的小菜,每一樣看著都可口至極。林飛泉笑容滿面的給夾了一塊藕桂花糕,說:“來,嘗嘗。松濤名廚的手藝是很不錯的,微微有段時間沒來這里了吧?”
他用的是公筷,白微微看了一眼,并不拒絕,吃了那塊做含苞放的白蓮形狀的小糕點,說:“是有幾個月沒來了。”
制片人笑著說:“白小姐只要好好的跟著林導拍電影,今后想進松濤吃飯,不和點外賣一樣簡單嗎?”說話時又看了一眼孟若男,見對著面前的食一不,薄薄的抿一條線,心知這位見多識廣的金牌經紀人已經意識到了他們今天的真實目的,便拿起茶壺親自給倒滿茶水,不不慢的說,“孟士,你可是圈數一數二的金牌經紀人,帶出來的影帝影后加起來足足九個,如果白小姐能拿個影后,你不也正好湊個十全十了嗎?不過藝人的專職是演戲,接戲出席活,都要看經紀人安排,可以說,經紀人是掌握藝人發展命脈的人。白小姐這樣的資質,在圈可是難得的,孟小姐肯定很希給安排一條青云大道吧。付大編劇,你說是不是?”
付編劇正在打量那位自從進了包廂,就一直安安靜靜給白微微和孟若男端茶遞水的助理上,雖然論相貌,這個小助理遠不能和明艷如盛放牡丹的白微微相比,但是那張略顯稚氣的圓臉和睫長長的杏核眼,也頗讓人心的憨意味,而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蘿莉類型的子。
扮助理的保鏢顯然早就察覺到了他的注視,一直強忍著沒去看他,否則實在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克制住眼里的殺氣,當然,頭也不抬的模樣,被付磊果斷當了害。
聽到制片人他,他愣了一下才答道:“那是,藝人和經紀人是互相就的關系,藝人混得好,經紀人也名利雙收。”說話時又看了一眼蘿莉臉保鏢,“助理也一樣,跟了風的藝人,也到被人討好,禮收到手,出各種高端場合。比如現在,這位……小是吧?小別只顧著照顧白小姐,有服務員呢,來來,吃點東西。看看這荷花,桃凍,都是你們小生最喜歡吃的。食材都是有機農場直送的,外面買都買不到,廚師以前還當過國宴的主廚呢。”
聽見他喋喋不休的描述食材如何名貴難得,烹飪方法如何繁瑣,皿又全部是定制,小差點把白眼翻到頭頂去。
這一屋子自以為儒雅的中老年猥瑣男和他們帶來的那些馬屁手下們,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跟著林飛泉混,不但白微微能名利雙收,連們這些手下也可以跟著犬升天,還拿松濤會所作為實例來勾起們的貪心,好哄勸白微微從了這個猥瑣導演。
然而,這些好也許能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經紀人和助理,拿來哄?一家人都在凌家工作,凌家老宅是從小就玩遍了的地方,真正的富貴,已經看到麻木。凌家人的生活自然是講究的,但他們對此習以為常,從不把‘限量’‘定制’‘特-供’掛在邊津津樂道。而且因為能輕易擁有,所以他們實際上很清楚,奢華高雅致里面到底有多無意義的水分。
金字塔頂端的凌退思和凌君昊祖孫倆,日常生活起居都是返璞歸真的,吃就是吃,穿就是穿,最重要的是東西本的品質。
像松濤這種連白糖都恨不得一粒粒挑出大小完全一致晶的做派,看似奢華高貴,實際上在真正的世家子弟眼里,這不過是暴發戶風格而已。
做過國宴的廚師又怎樣?凌家的廚師都是這個級別的,從小就經常跑到凌家的廚房,因為長得可,那些廚師們經常給吃好吃的,從小到大都吃到膩了,會稀罕這個都出做作的所謂高端會所?
這個在世家打工的保鏢都沒把松濤當回事,白微微可是未來的凌夫人,又怎麼可能會眼熱這種浮夸的奢華?
哪怕和凌君昊的真實關系尚未公布,甚至真的和凌君昊分手了,但是可是實實在在的吸引過凌君昊的目,會被浮華迷花眼的人,怎麼可能獨占那個男人這麼久的寵?
這些自以為是的老男人,簡直沒品位到家了!
白微微看見小茶杯得指關節都白了,知道忍得難,便輕笑著岔開的注意力:“國宴大廚的手藝肯定是很到位的,若男姐,小,多吃一點。等會兒是要辦正事的,不吃飽可不行。”一邊說,一邊給夾了一塊胭脂鵝脯。
“對對對,等會兒辦的事,可是力活呢,哈哈哈!”一眾人的目在林飛泉和上轉來轉去。
孟若男的冷臉上終于有了表,微微的揚起了角,提起了筷子。
沒錯,吃飽之后,才有神看這群人渣是怎麼死的。
小也對食發起了攻擊,作為出力氣的那一位,更得吃飽。
然而這三個人認真吃東西的模樣被這群人理解為,好久沒在這麼奢侈的地方吃這麼名貴的食,可不得多吃一些,誰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呢、
于是他們繼續吹噓松濤的高端,暗示白微微只要找個新靠山,那就能經常得到這樣的,而作為一個并不愿意當圈錢花瓶的,有當影后志向的藝人,最好的靠山,莫過于一位對電影了解極其深刻,了解的長,能挖掘的潛力,又有人脈有名氣有錢的大導演。
白微微自顧自的撿著桌上自己看得上眼的東西吃有人問話,想讓加這場不懷好意的討論,就笑一笑,頂多漫不經心的回一句“是嗎”,不順著他們的話說也不反駁,也不如他們期待的那樣害的紅了臉。
這些人越說越覺得沒趣,林飛泉夾了一塊紅燜蹄筋慢慢的嚼,嚼得極其用力,仿佛這是白微微的。
原本他還想給這人一點面子,玩玩憐香惜玉郎妾意那一套,既然不順著他給的梯子下來,那就不能怪他下狠手了。
白微微,他必須弄到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絕對不能給留下重回凌君昊邊的機會,否則吹吹枕頭風,他就徹底完了。
慕宛若給他的力不比凌君昊的小多,如果他辦事不力,那個滿腹心計的大小姐也不會放過他。
他咽下里的食,側過臉給坐在另一邊的助理遞了個眼神。助理會意,起離去,過了一小會兒,便拿了一個古古香的青瓷酒壺回來,聲音的說:“林導,酒已經溫好了。”
林飛泉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道幽沉的,又很快收斂了鷙之,依然和和氣氣的笑說:“微微,雙主的事,你委屈了。雖然我也是迫于無奈改的劇本,但我是應該向你賠個不是。”
助理已經倒好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一杯送到白微微面前。
制片人說:“這可是林導好不容易收到的三十年陳的兒紅,林導用這麼好的酒來向你賠禮,白小姐就別再埋怨了,喝了這杯酒,忘掉那些不愉快,大家還像以前那樣,齊心合力把電影給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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