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今日收回商鋪的事,鬧的浩浩滿城風雨。
一上午下來,總的倒也還算順利,也不乏負隅頑抗之人,月清音不過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然而恰逢此時,天微明。
烙印李家家徽的馬車,穿過宣京正街,緩緩地在一座胭脂鋪前停下。
李以欣一襲青綠,緩緩邁步走下馬車,仰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記胭脂鋪的牌匾,提起子拾階而上。
家里的胭脂用完了,作為宣京難得寵的庶,李以欣算得上是為數不多的,可以正大明出來拋頭面的小姐之一。
孰料,還沒來得及胭脂鋪的大門,卻見一名子已經迎上前來聲道:
“姑娘,今日周記胭脂鋪不接客,勞您改日再來。”
李以欣聞言,不由得一愣。
“不接客?為何。”
眨了眨眼,心想就算是,平日里出門的機會也說不上很多。
本想補了胭脂水,打扮一番,再去城西的月湖畔逛逛,看看能不能遇上誰家的俊俏公子哥。
也好過整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要應付父親給安排的那些紈绔子弟。
孰料這還沒踏胭脂鋪的大門,今日的計劃便落空了大半。
子見面前姑娘臉一沉,還沒來得及好好解釋,后卻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皺了皺眉,緩緩讓到一旁,孰料周記胭脂鋪的伙計不僅不好好與客人解釋,反倒是擺出了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對面前的李以欣大吐苦水道:
“李小姐,你可要為咱們胭脂鋪做主啊!”
“您看看,您之前用的胭脂我們都給準備好了。”
“可他們,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李以欣聞言,臉當下就是一沉。
聽著平日里相的伙計這麼一說,更是覺得來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見滿臉郁之,咬著下看著不遠以子為首的幾人,和店里的伙計呈對立之勢涇渭分明。
還沒來得及多問,便聽平日里相的伙計迎上來,一頓倒苦水,直呼月家言而無信!
這一番話,他們毫沒有的機會,聽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似乎沒想到周記掌柜手下鋪子里的伙計也如他人一般,兩面三刀!
方才還好好地說讓他們清理鋪面,好好接倒也罷了。
如今,倒了他們的不是。
而李以欣聽完伙計們所說,更是臉大變,纖纖玉手一抬指向他們,滿臉怒趾高氣昂道:
“你們算什麼東西,說核對就核對!鋪子是人家的,你們既然租給了人家,就應該遵守你們的規矩才是。”
“白日里開了門不讓做生意,這不是平白壞人家的名聲嗎。”
李以欣柳眉倒豎,出滿臉不快之。
“本小姐給你們三息時間,哪來的滾回哪去!”
……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
“一切皆因家父而起,時家一時鬼迷心竅,誤會了皇商月家。”
“時璇愿代表時家,親自登門道歉負荊請罪。”
“還請陛下收回命,給時家一個機會!”
時璇這話說著,額頭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梆梆作響。
朝堂上文武百見狀,皆是一驚。
不得不說,本事,還是夜王有本事!
聽聞時凱這次還拿出了‘月家通敵叛國’的政務證,沒想到如今東西還沒見到,時家竟已經翻了供!
并且,在朝中的大多數人,甚至是今日才聽聞了‘月家通敵叛國’的消息。
之前,不過是有所耳聞。
只是沒想到,得知此事之時,就是月家證明清白之時。
“噢?你說告發就告發,你說誣陷就誣陷?”
面對時璇的一片誠心,皇帝臉上卻沒什麼表,不過冷笑一聲。
“時璇,你爹這把年紀了,也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通敵叛國,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月家保留證據在先,倒也罷了。”
“倘若不是月家準備萬全,今日掉了腦袋,你們時家難道要去人家墳頭賠罪不?”
皇帝這番話,雖然不重,但朝為的各位都是人。
言下之意,哪個聽不出來?
“看樣子,陛下這是不想放過時家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一副古怪神。
而朝堂之上,卻見王首輔眉峰蹙。
他扭頭看了看不遠面無表,從始至終甚至不曾回頭看時璇一眼的凌明哲。
想著,又扭頭看向從始至終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夜北冥。
不知道的,還以為夜北冥與此事毫無關系。
可是悉夜北冥作風的人卻會知道……
倘若夜北冥想讓時凱死,恐怕不出昨夜,便已經塵埃落定了。
沒想到,夜北冥竟能讓時家人蹦跶到今日。
甚至……蹦跶到朝廷之上。
這件事,怎麼都充斥著幾分匪夷所思的意味。
不遠站在文臣之首的夜景煥挑了挑眉看過來,卻發現夜北冥上,他看不出半分緒。
他甚至看不出夜北冥對于此事究竟是如何做想。
正當他這般思考著,竟聽夜北冥上前一步沉聲道:
“陛下,兒臣以為時家勞苦功高,征戰戍守邊境多年,就算一時鬼迷心竅,應當罪不至死。”
老皇帝挑了挑眉,還沒來得及說話。
時璇聽見夜北冥這樣說,卻也只是連忙叩首下去,順著夜北冥的話語聲道:
“時璇愿代表時家,自請戍守邊關三十年!南蠻叛一日不平,便一日不回京。”
好一番激人心的豪壯志。
氣氛烘托的,按理來說,皇帝也不該再刁難時家了。
畢竟在場的文武百,不都知道……
其實月家與老皇帝還是頗有些淵源,否則也落不到一個皇商的名頭。
更是無法借著陛下重,將皇商一步步抬到了如今這般地位。
正當眾人思考皇帝會不會嚴懲時家,以儆效尤之際,王首輔的眼逡巡過朝堂上一圈之后,卻又緩緩趨于平靜,只是緩緩低下頭來看著地面。
他心里已經清楚了,夜北冥,這是有意放過時家。
雖不符合夜北冥的一貫作風,料想也有夜王妃的手筆在其中,但也不難看出……
夜王、夜王妃,都是十分懂得拿大局之人。
于時家,戍守邊關,總好過發配寧古塔。
于陛下,多一個可用之人,總好過多一個寧古塔的罪人。
此事看似是兩敗俱傷,卻說得上是一箭雙雕!
實則……還是夜王明啊。
這一波,既賺了夜王公私分明的名聲,又賺了時家不殺之恩的一波好。
乍一看,夜王虧的心里窩火。
實則真要算下來,整場棋局之中,可是唯夜王賺的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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