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程紹仲的臉微微有些變了。
沈瑟的眼神移開了些,說出來之后心里也不太好,尤其是看到他的樣子,便有些懷疑自己說的這樣直白究竟合不合適。
不過程紹仲沒有生氣,他聽到沈瑟這樣問的第一反應,亦是自我懷疑。
先前他所瞞的一切,讓規避的所有,在讓遠離污濁荊棘叢生的現實之外,是不是也讓他們之間產生了些許嫌隙。
他將沈瑟的手握得更了些:“你怎麼會這麼想,你覺得我會因為責任去勉強做一件事?”
沈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知道你不會違背自己的心意,我只是在想,這是不是個好時機。”
這樣的話聽上去,好像是要反悔了,戒指還在的手上,婚約昨天還明明白白地宣誓過,而此時此刻,產生了懷疑。
沈瑟努力忍住逃避的沖,有些話就算現在不說,早晚也是要說出來的。
況且時日久了,舊的問題便會生出新的事端,不愿意看到雪球越滾越大,一味地逃避、安于現實,也不是長久之計。
“你的公司上市的消息,我在傍晚的時候看到了……我很替你開心,也知道你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忙這件事。我只是有點憾,在你最辛苦的時候,我沒辦法給你幫助,也沒有給你任何安,反而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是我沒有告訴你,因為我不想讓你因為這些事擔心。”程紹仲看著,深深地說道,“如果你心里覺得不舒服,盡管對我發脾氣,只要別再說什麼時機不對。”
沈瑟掙開他的手,然后手指輕輕上了他的臉頰:“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什麼事都經歷過了,也早就過了杞人憂天的日子。但是有些事是沒辦法改變的,就算過了再久,差距始終都會存在。”
程紹仲沒有,就連眼眸都寂靜無波。
沈瑟看著他,心中一酸疼劃過,曾經何時,最大的心愿就是牢牢抓住這個男人,不管怎麼樣,能待在他的邊,已經是求的幸福。
可時至今日,能夠做到如此了,可以這樣靠近他,他,擁有他,但是指尖的又變得這樣輕飄飄的。
放下了手,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之前有一位蔣小姐給我打過電話,那個時候你們應該正在一起,我聽到了你的聲音。對我說了很多話,其實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邊會有很多的追求者,以后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優秀。”
“所以呢?”程紹仲打斷了的話,反問,“我應該再去挑挑選選,選個最好的?”
沈瑟被他的話一堵,隨即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只是想提醒一下他,要不要再慎重考慮一下,現在想清楚了,總比以后反悔要來的好些。
程紹仲幾乎將整個人吸進了眼里,自然也猜出了的真實想法。
他失笑,但眼里沒有什麼笑意:“你還真是替我著想,怕我不知足,所以提前給我打個預防針。”
沈瑟不會認為他是在稱贊,而又沒辦法針鋒相對,于是只能靜默不語。
程紹仲的角放平,他問:“事到如今,你還是沒辦法完全信任我,對嗎?”
信任這種東西,其實是很奢侈的,心思多純凈、心多充盈的人才會全心地去信賴一個人。
沈瑟不是這樣的幸運兒。
或許是從父親離世的那一天起,在長的歲月里,的心里始終有一個缺口,誰也不能將其彌補。
在嘗試過離別后,已經習慣地給自己找好了退路,在覺得可以承失去的這個限度,才會去一些東西。
喜歡上程紹仲這種人,應該也是緣于這樣的理由,。
因為他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認為他不會完整地屬于一個平凡的人。
所以在他離去的時候,會覺到傷心,卻不會不甘心。
在分手的那段日子里,沈瑟會那麼快的離出去,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真的是打從心底里覺得,跟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什麼瓜葛了,未來也會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命運兜兜轉轉的,一切又回到了起點,的心緒也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改不了,骨子里的東西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
“我覺得自己是相信你的,尤其在你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之后,我比誰都明白,你有多我。”沈瑟說,“可是我沒辦法什麼都不想去,不去在意周圍的環境,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會讓我覺得很慌,我怕事會失控。”
程紹仲看著有些迷惘和挫敗的樣子,心里也酸疼起來。
他站起,讓沈瑟靠在他的上,手掌托住的后頸,輕輕挲著。
“不會的,不會發生那種事的。”他低聲說。
沈瑟出手圈住了他的腰,不管什麼時候,他的懷抱總是很溫暖,很堅實,讓人覺得躲在他的懷里,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怕了。
但每每如此,又在想,要是有一天要離開這個懷抱,能接嗎?
回答是肯定的,這會讓覺得安心,若是否定,則會讓心生惴惴,然后忍不住稍退一步,保持住自己的重心。
不太懂自己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正常的,但就算不正常,也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就會把事弄糟,就像現在一樣,說什麼都是錯的。
沈瑟靜靜地將臉埋在程紹仲的服里,過了會兒,才悶悶地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是會胡思想。明明在那次的車禍之后,我告訴自己,沒什麼比生命中重要的東西,什麼都看開一些,開心一點,但是真的遇到了這些,我還是做不到。”
程紹仲了的頭發,他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也自認為做到了,但在沈瑟的心里,這些都不重要,起碼不必要。
真正需要的東西,他暫時還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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