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德一路拉著沈瑟來到了停車場，期間沈瑟很多次都想跟他說句話，但一直沒有機會。

直到費德拉開車門，沈瑟才深吸了口氣，說道:“費律師，不用麻煩您送我回去，而且讓同事看到了影響不太好。”

剛才的場景還不知道在別人的眼里怎麼編排呢，沈瑟想想都覺得頭疼。

費德的表也很凝重，但他卻不是因為在意別人的看法。

“看看你自己的樣子，明天開始給你放兩天假，休息好了再來上班。”

他的語氣有些重，沈瑟下意識地被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他這是關心自己呢。

無所謂地笑笑，說:“您是怕我倒在工作崗位上，向單位申請工傷嗎？放心啦，我沒那麼脆弱，不會給費律師破財的。”

“我沒跟你開玩笑的，上車。”費德將推上了車，隨即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說什麼話。

沈瑟倒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奈何實在是不舒服，只能托著頭靠在車座上，半闔著眼睛，有些懨懨的。

而費德的面也不好，就像是個炸藥包，誰不小心點著了就得炸誰。

這個時候，偏偏有“不長眼”的打過電話來，費德的眉頭一蹙，看上去更窩火了。

沈瑟一開始還沒注意到這個電話，直到費德冷哼一聲，說道:“程總怎麼來找我這個無關要的人了，您現在時間多寶貴啊。”

沈瑟乍一聽還沒反應過來，接著猛地睜開眼睛，轉頭看過去。

費德也用余瞥了一眼，角有些嫌棄地抿了一下。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費德更是冷嗤:“算了，我可沒那麼大的面子，擔待不起。”

說實話，費德從來不會對人冷嘲熱諷的，更別提他一直護著的人了。

不沈瑟，估計連電話那頭的人也會覺得有些刺耳。

但沈瑟除了詫異之外，更多的，還是理解和憂傷。

也在想，某人為什麼就是不肯說個話呢，費律師是個多好哄的人啊，說不定消氣了之后就改變主意了，就不會提什麼退休離開之類的事了，到時候他們還跟以前一樣愉快地相，這樣不好嗎？

沈瑟甚至都想把手機奪過來，對著某人吼上兩句。

費德短暫地沉默了會兒，好像是在聽人講話，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倒是沒方才那麼沖了，不過心仍舊不怎麼爽利。

“我現在真的沒時間，不是借口，以后有機會再說吧。”說著他又瞥了沈瑟一眼。

沈瑟忙跟他示意，說自己沒問題，待會兒就可以下車，讓他盡管去赴約。

費德看著張牙舞爪地比劃了一頓，輕嘆了聲之后，復又說道:“那好吧，待會兒見吧。”

掛了電話后，沈瑟莫名松了口氣，然后指了指路邊的方向:“我就在這下車就行。”

費德卻沒停下，車子仍舊以原速行駛著:“急什麼，所有的事等我送你回去之后再說。”

沈瑟彎了彎，心想著費律師還真是疼。

嗯，讓某人等一會兒也好，省得都是別人遷就他，也讓他嘗嘗等人的滋味兒。

車子很快到了樓下，沈瑟要下車前，費德住，然后從隨帶的包里拿出一樣東西遞過來。

“這是我平日里記下的一點心得會，你隨意看看，要是有用就借鑒借鑒，沒用的話就扔了吧。”

這是本黑的牛皮筆記本，封皮已經磨損的很厲害了，約能看到里面的紙殼。

但這本看似老舊的本子，實則承載著沉甸甸的誼，讓人幾乎接不。

“費律師，您……”沈瑟的眼眶又有些發熱，而且酸酸脹脹的，讓分外的難。

費德便將筆記本塞進了的包里，意思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他的舉看似霸道，可這樣東西，卻是尋常人求都求不來的。

許多剛進行的律師拜師多年，也不見得能從師父那里得到什麼多真心的經驗傳授。

律師這行看的是能力，更是經驗，沒有人手把手帶著，靠自己跌跌撞撞地去索，不知道要走多的彎路。

沈瑟從來沒有正式地向費德拜過師，后者平日里稍稍給一些提點已經是厚待了，而現在，他將這份東西給，意味著什麼，比誰都清楚。

“我、我不起，我不能要。”沈瑟想把東西再拿出來。

費德住了的手腕，溫聲說道:“我留著也沒什麼用，別推辭了，趕回家吧。”

沈瑟咬住，先前其實已經快說服自己了，月有晴圓缺，人也有悲歡離合，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既然費律師想要重新開始一段生活，就祝福好了，不要再帶給他任何困擾。

可此時此刻，卻又有種強烈的沖，想挽留他，想讓他繼續留在律所里，想每天見到他喊一聲費律師。

“費律師，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德誠是您這麼多年的心，就這麼放手不可惜嗎？”

費德的眼里有些許悵惘:“可惜啊，怎麼不可惜。不過有些東西，就算再喜歡，再舍不得，也不一定非要抓在手里不放。說不定等到你放手之后，它會變得更好，那樣自己也會開心，不是嗎？”

沈瑟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想被他說服。

費德抬起手，猶豫了一下，最終掌心還是落在了的發頂。

就像父親一樣，安著失落傷心的兒。

“丫頭，我能教給你的東西不多，以后你自己的路還是要自己走。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要用心、留心和寬心。不要把人想的太簡單，當然，也不要拋棄熱和赤誠。心中充滿正義，目不斷往返于規范與事實之間，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有很多人只能做到一半，要是你能都做好，那你會為一個很優秀的律師。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