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提前了一會兒便來到了火車站,本想自己打個車來就行,可程紹仲不讓,非得讓司機來送。
而這個司機也不是別人,正是宋嶺。
為一個董事長助理,卻要經常做這種“無技”勞,沈瑟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宋嶺沒覺得“委屈”,也不見半點被“屈才”的不滿,相反,他的表舒緩坦然,像是樂在其中。
路上兩人聊的不多,沈瑟覺得有些昏昏睡,為了打起神,便讓宋嶺打開廣播。
本地廣播里正在播報近幾天的熱門新聞。
第二條就是關于顧紹季的故意殺人案庭審況。
聽到這個,宋嶺下意識地從后視鏡里看了沈瑟一眼,只見后者微微側過頭,正在看著車窗外,對這則新聞恍若未聞似的。
宋嶺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關掉,突然,沈瑟開口問他:“你覺得顧紹季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還真是把宋助理給難倒了,其實對一個人的客觀評價好說,為難的是提問的人是誰。
現在就像是新任的老板娘向他打聽前老板的為人,他說的輕了不好,重了也不對,實在是不好把握。
沈瑟應該也察覺到了他的為難,于是說道:“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
宋嶺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早些年顧總并不參與公司的事,所以我跟他接的不多。自從老顧總去世后,我才被調到了他邊。他對各項業務上手很快,思維也很活泛,跟公司的元老時常會發生一些撞,但他并沒有因此挫,反而極力推行自己的想法。可以說,他是個意志很堅定的人。”
意志堅定,當這種品質運用在很多事上時,的確可以為一個優點,但對于一個積重難返的商業集團來說,就顯得激進又莽撞了。
當時很多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只不過鮮有人提醒過顧紹季,就算是點到了,后者也從未聽進去。
沈瑟聞言點點頭,似乎能想象到那個場景似的。
一個從未被看重,更從未被當作繼承人培養的人接管了公司,要想站穩腳跟,又做出相應的績,應該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顧紹季即便是聰明絕頂,很多事,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好的。
宋嶺見沈瑟沒有回答,沉思片刻,接著說道:“但是顧總對我們手下的人還不錯,自從他上任后,給員工們增加了一些福利,只不過因為公司效益不好,真正拿到手的工資反而更了些。”
聽到這,沈瑟終于開口了:“有的時候,想法和結果的確容易背道而馳,走著走著,可能也會忘了自己的初心。”
沈瑟這般嘆,像是為了顧紹季的結局而嘆惋,也像是想到了別的事。
宋嶺拿不準,也就沒再貿然開口,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讓現任老板娘對他有什麼看法。
正巧廣播里的新聞已經滾到了下一條,宋嶺松了口氣。
到了火車站,沈瑟想自己進站去接沈媽媽,但宋嶺堅持和一起,不好拒絕,也就答應了。
工作日的火車站也是人滿為患,沈瑟在洶涌的人群中好不容易看到了沈媽媽,于是賣力地招了招手,沈媽媽看到也笑了出來,一拉過兒的手就開始念叨著:“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啊,我還以為人不會太多嘞。”
沈瑟看還拿著大包小包,忙要接到自己的手里。
這個時候,宋嶺走上前來,將裝著土特產的幾個袋子都攬了自己手中。
還沾著一點灰土的編織袋子跟一西裝革履的打扮實在太違和了,沈媽媽見狀都嚇了一跳:“這個小伙子是……”
不等沈瑟開口,宋嶺先熱地自我介紹道:“您好伯母,我宋嶺,是程總的助理。”
沈媽媽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帥小伙沒有什麼準備,沈瑟便言簡意賅地總結道:“有什麼話去車上再聊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三人這才向著外面走去,停車場離著出站口還有一段距離,宋嶺著大步子走在前面,上的重毫沒影響他的力和速度。
沈媽媽在后面見了便悄悄地問:“你跟這個小伙子很嗎?”
沈瑟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母親那有些意味深長的目,才無奈地失笑,說:“媽,剛才他不是說了嗎,他是程紹仲的助理。”
沈媽媽對助理這個名號沒什麼概念,就是覺得,讓這麼一個陌生的小伙來接,不太合適。
沈瑟只好跟詳詳細細地介紹宋嶺的份,以及程紹仲如今的公司況。
這些事先前沈瑟先前并沒有說過,連都覺得太突然了,怕沈媽媽一時接不了。
出乎意料的是,沈媽媽聽完這些的反應十分淡定,就好像事前得知了似的。
沈瑟忍不住好奇地問:“媽,你是不是看過新聞,都知道啦?”
“沒有,沒看過。”沈媽媽誠實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都不覺得驚訝啊?”
沈媽媽笑笑,語氣和目都很平和:“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是個普通人。之前你說他是個律師,我想著這樣也好,起碼你們有同樣的工作,還有共同語言。但是他現在這麼功,對他來說,這樣才是真正想要的吧。”
沈瑟沒想到會聽到這些,甚至有種覺,沈媽媽要比還了解紹仲似的。
“媽,你之前怎麼都沒跟我說過?”
“還說我呢,你不是也瞞了我這麼多事?還有懷孕的事,我是不是告訴過你,結婚之前要注意一點,結果生米煮飯了,你讓我還能說什麼?”
對這一點,做母親的自然會有不滿,沈瑟預想到會有這一番數落。
也不犟,反正是做的不對,有什麼都著就好了。
挽住母親的胳膊,親昵地著母親的肩膀。
直到這一刻,才覺得,心里的某一個地方踏實了,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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