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仲有些意外這麼敏銳地發現了他的異樣,不過很快輕笑道:“公司有點事,睡的晚了些。”
“真的?”沈瑟的手指挲了一下他下的青茬。
他這個人干凈,也很注意自己形象的整潔,平常時候都是一不茍的,基本上沒有狼狽的時候。
其實這個時候他也是好看的,多出的一點胡茬和黑眼圈讓他的臉型更加的深邃,只看他一眼,就好像要被那幽深的目吸進去似的。
但沈瑟莫名覺得不太對,就是直覺作祟。
剛要再追問一句,程紹仲先開口道:“你是真的不想剪頭發,還是心里不舒服,想跟你媽吵幾句?”
沈瑟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撇開頭,很快意識到自己這樣好像是在心虛,然后立馬又轉過頭,嘟囔著:“你要不要拆穿我啊。”
程紹仲笑意更深了,他不是拆穿,只是了解。
別說頭發了,就是別的更珍的東西,也并非舍棄不了,更何況沈媽媽是真的為了考慮。
能讓這麼渾是刺地鬧別扭,無怪乎就是在賭氣了。
沈瑟拽了一下被子,低哼著說:“我在這里憋得慌,心煩意的,偏偏我媽樣樣都要管我,所以才忍不住跟頂嘛。”
程紹仲理解的,所以不想為了這種小事說教,也不愿意勉強做不喜歡做的事。
“頭發不想剪就不要剪,我去跟你媽媽解釋。但是你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不要傷害到最親近的人,好嗎?”他輕聲對說。
沈瑟點點頭,原本就不想這樣的:“知道了,以后不會這樣了。”
程紹仲將帶來的早餐打開,都是沈瑟喜歡吃的口味。
醫生倒是沒對吃飯要求什麼忌口的,但沈瑟在病房里不太活,也沒什麼胃口。
不過今天覺得有了食,讓程紹仲陪他一起吃,后者說要去上班了,這里是和沈媽媽的份。
沈瑟放下勺子,看向他的時候又免不得有些擔憂。
“你昨天的晚餐呢,吃了什麼?”
昨天晚上,似乎是很近的時間點,但很奇怪,在記憶里卻像是相隔了很久似的。
饒是程紹仲記這麼好的人,稍頓了片刻后,才想起來:“工作餐。”
他那麼挑的人,遇到不合口味的東西吃的很很,所謂的工作餐,難道能合他的心意?沈瑟想想就能知道他是怎麼“吃飯”的。
然后問:“今天的早餐呢?現在去公司還能吃嗎?”
這麼羅里吧嗦地追問一日三餐,沈瑟都覺得自己婆婆媽媽的,太嘮叨了,可是忍不住,如果這些話不問出來,又得擔心一整天。
程紹仲看著堅持的樣子,輕嘆了聲,說:“會吃的。”
沈瑟傾過,從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機,擺弄了幾下,撥出去一個號碼。
宋嶺還沒到公司,路上有些堵車,他正在高架上堵著呢。
結果一看到老板的來電,嚇得他不小心摁了一下喇叭。
這一下引起了“連鎖反應”,后面的車主紛紛效仿,場面很是壯觀。
宋嶺就是在這種混的場面中接了電話,他的語氣聽上去也很混:“程總,我、我還有十分鐘就到公司,馬上就到!現在我……”
沈瑟不等他解釋完,便打斷了他,說:“宋助理,是我。”
宋嶺愣了愣,很快應道:“是,程太太。”
“可不可以麻煩你帶一份早餐去公司,然后看著你們程總吃下去。”
沈瑟說得很平靜,宋嶺聽得很不淡定。
看著老板吃下去……真是他能做的事嗎?
程太太,你可饒了我吧。
他在心里吶喊著,抗議著,但是著實沒那個膽子說出來。
沒辦法,老板雖然是他的食父母,但是老板娘同樣不好惹啊,為了他的飯碗,有的時候也得學會“倒戈”。
于是宋嶺鄭重地保證道:“您放心,我會的。”
得到了確定的答案,沈瑟掛了電話,將手機又放回了程紹仲的口袋里。
程紹仲就看著的作,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字也不曾阻止,眼里都是包容和寵溺。
或許就是仗著他寵著,沈瑟才會這般“任”。
抿了抿,說:“以后不許再熬夜了,也不準不按時吃飯,要是讓我發現了,我就……不跟你說話,你自己怎麼樣就怎麼樣去吧。”
程紹仲回答:“遵命,程太太。”
沈瑟這才被他逗笑了。
離開病房時,正好沈媽媽回來了。
程紹仲對說:“沈瑟最近心不好,脾氣有些急,我也沒辦法幫什麼。希您不要在意。”
沈媽媽明白他的意思,對沈瑟,他們都是一樣的關心,都是同樣的護。
“我知道心里不舒坦,一直憋著也不好,還不如讓發發牢,省的整天發呆,我看著更不得勁。”
既是如此,程紹仲也不必再說什麼了,他點點頭,準備告辭離開。
沈媽媽這時也發現了他的異樣,不免擔心地問道:“這兩天是不是很忙,看你好像很累。”
“嗯,有些事需要理,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的公司這麼忙,還要為瑟瑟忙前忙后的,我真是過意不去。”沈媽媽有些歉意。
“您見外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沈媽媽張了張口,還想多說兩句。
想說,他的事業已經這麼功了,據沈瑟所說,已經是很多人一輩子達不到的高度了。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就可以暫時緩一緩,停一停。
不是阻礙他繼續前進的腳步,而是讓他能夠歇息一下,口氣,不必讓自己生活的這麼累。
錢夠花就行,名利再多也是累,沈媽媽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也一直是這樣教導沈瑟的。
可是對程紹仲,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說。
一來是沒有這樣的立場,作為沈瑟的母親,不能跟兒一樣,總對他提出許多強人所難的要求。
另一方面,也是打心底里覺得,程紹仲應該不是那種會聽人勸的人,他要做什麼,想得到什麼,他會自己拿主意,不需要別人多言。
如此,說這些話,似乎只是讓彼此尷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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