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費德的消息時,程紹仲正在書房看著文件。
家里太安靜了,安靜的時候,反而會讓人失去睡意。
醫院急診室的護士的聲音有些急促和高,應該是所的環境太過嘈雜,怕對方聽不到,便扯著嗓子喊道:“費德家屬嗎?快來急診室,患者重傷!”
程紹仲握著手機,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費德!你不是費德家屬嗎?他手機上的急聯系人是你!”
程紹仲只愣了一瞬,說了句“我馬上就到”后,連服也來不及換就離開了家門。
費德傷勢很嚴重。
尋常人頸后到重擊都是兇險至極,更別說是個近六十歲的老人了。
程紹仲趕到醫院的時候,費德還在搶救,他一來,護士便跟他說明了況,大意是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準備。
白天的時候還好好地見過的一個人,晚上突然被告知命垂危,極可能不久于人世,誰能做這樣的準備。
程紹仲有地覺得腦袋一片混沌。
上一次遇到這種況時,還是沈瑟發生車禍的時候。
他當時抱著,腦海里也是空白的。
不過醫院沒有給他太久反應的時間,接下來一系列的簽字辦手續,讓他來不及思考那些可怕的可能。
這場搶救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天明。
當第一縷灑在急診室的窗戶上時,手室的紅燈終于滅了。
疲憊的醫生走出來,說,患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可是生命征很薄弱,接下來要在重癥監護室觀察一段時間,但即便是恢復況良好,也有無法蘇醒的可能。
換言之,未來很可能會為植人。
程紹仲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如何,他泄力一般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了僵的臉頰。
……
沈瑟自從知道昨晚費德給沈媽媽打了個電話之后,就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起來。
的手機沒問題,要是費德找有事的話,直接給打電話不就好了,干嘛要通過沈媽媽。
于是乎答案就很明顯了,那就是他本來就是沖著沈媽媽來的。
喲嘿,兩個人的進展還快啊,說不定不等“出手”,這件事就有苗頭了。
沈媽媽只裝作看不見揶揄的眼神,繼續做自己的事,也不搭的話茬。
這讓沈瑟很是無奈,老人家啊,臉皮比還薄,這種時候總是逃避可怎麼行。
沒辦法,只好強地拉過母親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媽,雖然要矜持,但是該把握的時候還是要主把握的,不能因為害就錯過一段好姻緣啊。”
沈媽媽想回手,可沒能功,便瞪了一眼沈瑟:“就你會胡說八道。”
“嘿嘿,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里清楚。其實費律師打電話過來,你也很開心的吧。”
沈媽媽又瞪了一眼,只不過這瞪眼的力道實在可以忽略不計。
沈瑟笑嘻嘻地繼續黏著母親,一個勁兒地問到底有沒有想法,要是有的話,做兒的可以代勞,去套套費律師的話。
沈媽媽雖然一概沒理,可要說心里毫無波瀾,那也是假的。
兩個人就這麼打著哈哈,一個不余力地套話,一個不余力地忽視,誰都沒能占得上風。
上午醫生來查房,離開的時候,還讓沈媽媽一塊出去了一會兒。
沈瑟見狀神微微一滯,但很快消逝無蹤,繼續轉頭看自己的書去了。
十多分鐘后,沈媽媽走進來時,眼角還有些發紅。
沒有正視沈瑟,便以為對方沒有發覺自己的異常。
可殊不知,沈瑟早已經將的憂慮傷心收了眼底。
醫生說了什麼,沈瑟是能猜到的。
或許也是,早早地就這個結果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沈媽媽顯然還不知道要怎麼跟開口,所以只是裝作若無其事一般,繼續飾太平。
沈瑟想找些輕松的話題來說,可是話一到邊,頭就有種酸,讓瞬間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沈媽媽借著打水的功夫,給程紹仲打了個電話。
很主找他,若不是萬不得已,也絕不愿意麻煩他的。
可是現在,況似乎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醫生已經下了最后的通牒,沈瑟的機能沒有恢復完好的跡象,懷孕讓的遭到了極大的負擔,要是不盡快終止妊娠,會對造不可逆轉的傷害。
沈媽媽其實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可是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法面對。
向程紹仲說起的時候,有些哽咽著,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程紹仲聽完之后沉默了許久。
沈媽媽以為他也是因為沈瑟的事擔憂著,想安兩句,可是此刻的心沒辦法安別人,于是只能暫且靜默下來。
過了會兒,程紹仲才啞著聲音說:“這件事我會跟好好說的,您不用擔心。”
“我也覺得這是你們兩個的事,不管這個孩子是要是留,都得你們一起做決定。”
“我知道。”
沈媽媽抹了把眼睛,沒什麼可說的了,便要掛電話。
只是程紹仲接而說:“我這兩天有點事,恐怕沒辦法去醫院。等有時間了,我再去一趟。”
沈媽媽聞言有些意外,更多的還有難。
程紹仲一直把沈瑟放在心尖上,以前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便無法理解,還有什麼事能比沈瑟還重要,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有什麼別的可忙的。
這麼想的,也這麼問了,許是心里郁結,的語氣也有些不太好。
程紹仲便又默了默,又過了很久,他才用更沉啞的聲音應道:“費律師昨晚了重傷,況還很危險,我暫時沒辦法走開,請您諒解。”
沈媽媽聞言,手一松,水瓶便掉在了地上,溫水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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