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這個詞匯,竟然從程紹仲的口中說了出來。
別說是林路進,就是宋嶺和周正,聽到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路進顯然也是一驚,然后他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重復了遍:“弟弟?”
“我跟顧家的關系,林董不是比誰都清楚嗎?”程紹仲的言語里沒有一嘲諷和攻擊,只是在淡淡反問一個事實而已。
林路進這才笑開了,掩飾住心里的不舒服,道:“沒想到你還這麼顧念著舊,真不是一般的豁達啊。”
程紹仲也笑了笑,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對宋嶺說:“來一桿。”
宋嶺沒接過這項運,拿到高爾夫球桿的時候,就連模仿都覺得別別扭扭的,本不知道如何發力。
按理說他在外丟了丑,對老板和公司的形象也會有影響吧,但是程紹仲看上去卻毫不在意的樣子,見他窘迫,也沒有出手給他解圍。
這個時候,是周正走到他的邊,友好地說:“不介意的話,讓我來給你做個陪練吧。”
宋嶺下意識地看向程紹仲,誰知道后者本不在意似的,只出了淺淡的笑意。
宋嶺莫名覺得有些張,第一眼看到周正的時候,他就有預,今天的時間肯定會過得分外漫長。
兩個老板聊著天去到了另外一塊場地,留下宋嶺和周正有充分教學的時間。
等到邊沒有了其他人,宋嶺才直起腰,看向周正,問:“能在這里到周主任,難道是巧合嗎?”
周正是卓峰集團的總裁辦副主任,算起來也是高層人了,能陪在林路進的邊,其實很正常。
但因為有了另外一層關系,這次的“偶然”好像就變得不那麼純粹,有種人為的故意似的。
周正聞言笑了出來,因為外形的緣故,他的笑意不會讓人覺得虛偽和猥瑣,反而有種安定和信服的意味在。
“你想多了,我來這只是林董的指示,像你一樣,推不得的工作而已。”
宋嶺沒有完全放下心來,但揪著這件事不放,好像又沒有什麼道理。
他便不再跟周正爭辯,而是看了眼前方越走越遠的兩人。
同時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思索著,程紹仲該不會起了什麼疑心吧,后者的察力和敏銳度可不是常人能及的,或許已經在暗流涌之中,發現了他和卓峰之間微妙的聯系。
不,應該不會,他自認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的神,甚至都沒有多看周正一眼,按理說不該出破綻的。
他有些出神時,周正自己打了一桿,看上去竟比自己的老板還要功力湛。
宋嶺回神過去,發現周正對此反應很平靜,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以前打出過不一桿進的好球,這幾年打得了,手也退步了。”
宋嶺扯了扯角,對此不作評價。
周正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意味深長地說:“以后要走的長遠,還得有些技藝傍,關鍵時候能給老板解個悶兒,對你也有好。”
宋嶺看了眼手上的球桿,答:“那我還有的學呢。”
“有上進心當然很重要,然而更重要的是,要有人來帶著你,這樣才能事半功倍。”周正將自己的球桿給球,轉而糾正起了宋嶺的姿勢。
在他的指導下,宋嶺揮出去一桿,跟專業選手比還是不樣,但總算是開始上道了。
周正鼓了鼓掌,繼續攔攬住他的肩膀,說:“考慮的怎麼樣了?”
宋嶺斂下眉目,語氣很平靜:“關于那個條件,我不能答應。”
周正的表僵了一下,但很快釋然,繼續好言勸道:“我知道你是個有有義的人,也知道你經歷了很多的掙扎,但恰恰如此,你就是我們公司極力想找的人才。我比你大幾歲,算是你的大哥了,相信我,只要你勇敢地邁出這一步,以后一定會前途無量。”
宋嶺的目落在草地上,照在上面,像是反出了一圈暈,模糊得眼睛有些看不清楚。
周正見他如此,又用力了拍了一下,爽朗道:“好了,先把這些放一放,我們繼續打球吧。這麼好的機會,可不好浪費了。”
遠,程紹仲和林路進也到了新的場地,只不過兩人都沒再開球,而是站在一,繼續了方才的話題。
程紹仲說:“庭審應該還沒結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林路進哈哈一笑,寬道:“有你這個好哥哥的關心,一定會沒事的。”
程紹仲不知怎的,突然嘆了一聲:“想一想,以前或許是我做的太絕了,上一輩的恩怨一直延續到現在,對很多人都不公平。”
“有些事的確很難過那個坎,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沒做錯什麼。”
“有林董這句話,確實讓我覺得安了很多。”
“其實有很多事你完全可以找我幫忙,不說別的,以我跟你父親的,幫扶你們這些晚輩都是我應該做的。”
林路進說的真誠懇切,可聽到的人,不免在心里浮起一冷笑。
在別人面前也就罷了,如今只剩下兩個人,還這般虛偽做作,真是有夠可笑的。
早在顧家還沒失勢的時候,這人就已經找上門來,說要聯手把顧家給瓜分,能說出這種話的人,還能恬不知恥地塑造自己寬和長輩的形象,讓人無法理解。
程紹仲笑而不語,心中早已有了分明。
只不過林路進既然想演戲,他也只好陪著一起演下去。
不管怎麼樣,這場戲要有一個落幕,就必須要有演員的參與。
然后他低頭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三十分,萬眾矚目的那場庭審,估計也快到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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