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在出發前，給林德鐘發了條信息，說大概兩三分鐘就到了，讓他再耐心等等。

林德鐘回復了一句，然后就站起，去了趟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他正巧跟開門進來的好友迎面上。

兩人寒暄了幾句，就來到座位前，坐了下來。

“真是不好意思了，說是很快忙完，可是臨走的時候又來了些活，實在是不開。”好友有些抱歉地解釋道。

林德鐘則是更不好意思:“是我找你出來太突然了，耽誤了你的公事，我也過意不去。”

“哈哈，我們兩個的關系就別說這些了。直接說正事吧，你說要提供一個案件的線索，那是什麼況？”

林德鐘覺得嚨有些發，他不由得咽了咽，想找出一種合適的表達方式:“十四年前有這樣一個案子，當時很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好友已經打開了筆記本，準備記錄。

這個時候，林德鐘下意識地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眼。

剛才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沒隨帶著，這麼短的功夫，按理說不會有什麼信息。

可是屏幕亮起，在中心的位置赫然顯示著一個未接來電。

來電的號碼是……

林德鐘登時睜大了眼睛。

好友看到他的奇怪反應，便問道:“怎麼了？”

“額……沒、沒事，你先稍等一下，我去回個電話。”

林德鐘說完便起，往外走的時候，步伐竟比平日里要快上許多。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人，能讓他這麼在意。

好友有些不著頭腦。

林德鐘直接來到了咖啡店的外面，找到了一個靠墻的角落，回撥過去方才的號碼。

一聲，兩聲，有人接了。

“喂，你剛才找我了？我沒接著電話。”林德鐘先說道，語氣里有一不易察覺的輕。

程紹仲的聲音淡然地響起:“我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訴你。”

片刻之后，林德鐘又表出了不可置信的神:“你說真的？！”

“我不會跟你開玩笑。”

是，是，沒錯，他不會開玩笑，所說的話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林德鐘用手摁住頭，好像是想將飚起來的下去似的，一邊還忍不住罵道:“你這個人啊，真是有夠可惡的，真的是會戲弄人！”

回到店里，林德鐘看了眼還在嚴陣以待的好友，沒著急走過去，而是先整理了一下服，確定沒什麼異常之后，才回到了之前的座位上。

好友看他正襟危坐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怎麼了？突然嚴肅起來了。”

林德鐘說:“大同啊，今天就這麼算了吧，改天有時間我請你喝酒，咱們不醉不歸哈。”

“嘿，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不是說好了談一個案子的嗎？”

“我可能是最近太孤單了，特別想你們這些老朋友，所以就找借口跟你出來見見面。你說說，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吧。”林德鐘說的一板一眼的。

好友真是被他的“變臉”絕技驚到了，不過就是接了個電話的功夫，怎麼就換另一副說辭和做派了，這有道理嗎？

“哎哎，你別糊弄我啊，跟我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喲，時間不早了，你下午還得辦案不是，趕回單位吧，我也到了上班時間了。回頭再聯系，走吧走吧。”

就這樣，他簡單暴地結束了這場會面，只讓人覺得有些虛無。

回去的路上，林德鐘想起了方才的種種，只覺得這應該就是宿命一樣的人生。

如果那個時候不是他看了眼手機，如果程紹仲不是在那個關鍵的時候打過電話，那麼現在就會有一個截然不同的局面了，很多人也會迎來一個截然不同的命運。

一聯想到那個場景，林德鐘都覺得后背有涼意。

但好在一切都來得及，他的角勾了一下，程紹仲那個人，終究是個有福氣的。

……

沈瑟趁著午休的時間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前段時間跟沈媽媽聯系的很，要麼就是報個平安就匆匆掛斷，倒不是沒有空，而是不想把負面的緒傳導給母親，讓后者也跟著擔心。

如今一切都慢慢上了正軌，再聽到母親的聲音時，的緒也平靜多了，不會莫名有種想哭的沖了。

沈媽媽問的最多的當然還是的，已經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沈瑟回答一切都好。

然后沈媽媽就問，什麼時候能回趟家，小住幾天也好。

沈瑟便把現在的況跟沈媽媽說了。

“大就是這樣了，我現在是要準點上下班的，節假日有時候也得加班，所以能不能回去還真說不準。”

沈媽媽一聽回到了以前的律所上班，也是高興的:“你們那個上司人還真不錯，都這個時候了，還能這麼幫襯著你。”

“是啊，他是個很好的人，幸虧有他，我現在才能慢慢度過這個難關。”

“那你可得記著人家的，有機會是要還回去的。”

“我知道啦。”

之后沈媽媽照例提了句程紹仲，其實也沒問別的，就是確認一下近況好不好。

沈瑟知道這樣的況早晚都要面對，既然沈媽媽問起了，也不想再瞞著了。

一番話讓沈媽媽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底。

“這……怎麼會這樣呢？”有些不太相信，“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瑟瑟，你是不是又……”

“媽，這次是我們兩個都考慮好了的。再在一起，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分開了，反而是個更好的選擇。你要相信我啊，好不好？”

“好……當然好。”沈媽媽是始終會站在兒這一邊的，不管對錯，也不管是否可惜和憾。

沈瑟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用解釋的太多，只需要讓母親知道，做出這個決定，不是一時沖，也不會輕易改變。

掛斷電話之后，沈瑟出了一會兒神。

原來跟一個人分開，是要有這樣漫長而冗雜的過程的。

就像是把纏繞在一起的兩線一地拆解開。

獲得新生的前提，就必然要經歷這樣的疼痛和殘酷吧。

沈瑟心想，應該很快就會結束了。

，還有他，應該會很快迎來屬于自己的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