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墨跟沈瑟分別之后,沒有立刻回律所。
哪怕是律所的主任打電話給他,說待會兒有個會議,他也推說有事回不去。
他打車去到了林德鐘工作的公司樓下,然后打了個電話。
對于韓江墨“不請自來”,林德鐘雖然覺得意外,可到底是曾經最得力的弟子,所以不由多說便下了樓。
“師父。”韓江墨還是沿用了先前的稱呼。
林德鐘覺得親切之余,直覺他應該是到了什麼事,不然不會這個時間點找過來。
韓江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知道就這麼找過來有點失禮,可是因為心中有沖太強烈了,讓他甚至不能再等幾個小時,必須得現在找機會說出來。
林德鐘沒讓他馬上開口,而是帶著他去了公司旁邊的一家快餐店。
韓江墨坐下之后便立即說道:“我來找您,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林德鐘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第一次看你這麼沉不住氣。”
“我……我想辭職,自己開一家律所。”韓江墨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遲疑,可更多的,是一種憧憬和向往。
林德鐘聞言著實是驚了一下,他甚至還不確定地反問道:“開一家律所?”
“嗯,我也做了這麼多年律師了,跟我年資差不多的都出來單干了。以我現在的狀態,就算繼續做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突破了,還不如接一下挑戰,說不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林德鐘沉默了片刻,而他的神看上去有些嚴肅,似乎覺得這個提議并不可行。
韓江墨見狀也在心里打鼓,難道師父是覺得他的能力還不夠?亦或者是單純的不相信他?
過了會兒,林德鐘輕嘆了口氣,說道:“有上進心是好事,你想更進一步,我當然會支持你。可是江墨,你要選擇的這條路并不簡單,在未來,不知道會遇到多困難和麻煩,你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了嗎?”
韓江墨雖然還沒有細想過這些,但他做決定的時候并非盲目的樂觀:“我明白,但是我有信心,我不會知難而退,起碼在我還能抗住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放棄。”
林德鐘看他說的堅決,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沒用了。
韓江墨并不是來請他做決定的,充其量,是想從他這里得到一些信心。
罷了,年輕人嘛,總是會有這樣的雄心壯志,若是僅僅安于現狀,那跟他這樣的老朽也沒什麼區別了。
林德鐘便釋然地笑了笑,說:“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干吧。你的格踏實,業務能力也強,只要好好干,會有好的發展前途的。”
韓江墨聞言臉上終于有了喜,他按捺不住喜悅繼續問道:“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你不需要對自己有任何的懷疑,只要勇敢地往前走,總能實現預定的目標的。”
韓江墨深吸了一口氣,一顆心終于落到了遠。
來時的忐忑和不安,此刻終于都消弭了,剩下的只有翻涌著的激和沖勁。
林德鐘看他這個樣子,有些不解道:“你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前陣子見你的時候,你還說現在的工作狀態也不錯,看不出有單干的想法。”
韓江墨知道瞞不住他,也不想瞞他,實話實說:“是因為一個人。”
“哦?”
“師父,我一直是個沒什麼上進心的人,不管是上學的時候,還是做了律師,我都是得過且過,隨波逐流。可是有一個人的出現,讓我覺得自己很差勁,要是再不發努力,會離著越來越遠。”
林德鐘頓了一下,才反問道:“那個人是沈瑟?”
韓江墨點了點頭。
林德鐘喝了口水,有些事他看得清楚,可是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殘忍。
“你跟……可能不大。”他說的如此直接,沒有留一余地。
韓江墨的臉上浮起了一落寞,還有兩分自嘲:“是啊,我知道。但是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試試,不然心里永遠都會有個憾。”
林德鐘見他說的誠懇,就知道他的決心究竟有多堅定。
當初在律所的時候,他就知道韓江墨對沈瑟的心思了,那個時候他還暗地里撮合過他們兩個,郎才貌,誰看著都是對金玉。
只是當后來知道了沈瑟跟程紹仲之間的糾葛之后,他就意識到,韓江墨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不是因為他不夠優秀,而是經歷過程紹仲那樣的男人,其他平凡的男人就再難得了眼了。
沈瑟不是個慕虛榮的人,可仍然是個人。
林德鐘又嘆了口氣,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如果真要經歷了才能徹底放下的話,那就去試試吧,時間總會告訴他答案的。
終究是得到了師父的肯定,韓江墨的心里也算是有了些底,他說明天就去律所提辭職報告,然后就著手開辦律所的事。
林德鐘卻勸他不要著急,什麼事都要從長計議,走的太快容易摔跟頭。
韓江墨也是一時腦熱,冷靜下來之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心急了,律界的水很深,憑他一個人單打獨斗注定異常艱難,所以他有心求助林德鐘:“師父,您……要不要來幫我?”
林德鐘聽到這話心跳居然加速了一下,但隨即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你忘記了,我已經被吊銷律師執照了。”
“憑您的能力,只要想重新開始,那就沒什麼不可能的。法務的工作是安穩,可是這真的是您想要的人生嗎?曾經您是最負盛名的刑辯律師,不知道是多人的偶像和榜樣,您就沒想過,再回到從前的生活嗎?”
字字句句,就像是一記悶鐘,敲在了林德鐘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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