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工作人員安排了一間貴賓室,讓雙方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談談,解決糾紛。
其實這也稱不上什麼糾紛,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牽扯到了原則問題,一旦雙方都上了頭,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通的。
今天何清真就是犯了倔脾氣,不管沈瑟怎麼勸都沒辦法讓消氣。
沒辦法,沈瑟只好陪著一塊坐在這,看著那對母子氣沖沖地打電話找人,好像是家里有什麼背景,一出馬就能震懾住的那種。
何清跟沈瑟說,咱不怕這個陣仗,實在不行就給婆家人打電話,就不信了,這世道只講強權不講道理。
沈瑟倒不怕仗勢欺人,只是覺得沒這個必要,一個很小的起因引起了這樣大的波瀾,任誰都覺得不值當吧。
工作人員在其中一直做調停,一方是這邊的老主顧,另一方是看上去不好惹的“漢子”,也是讓他們苦惱不已。
過了會兒,那個方才一直在打電話的人走了出去,不曉得是不是“救兵”到了,看樣子是勢在必得的。
何清抿了一下角,繼續寬沈瑟:“沒什麼大不了的,有什麼事我頂著!”
沈瑟嘆氣:“你啊,要麼整天大大咧咧的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偶爾放在心上了,就怎麼也過不去這個坎了。”
這就是間接的犯軸,何清也知道自己的這一“缺點”,可改起來還是很困難的。
聳了聳肩,無奈道:“你還真是了解我,可我就是看不過去,那能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只能等自己順過氣了,這件事也就算完了。
沈瑟不喜歡招惹事,可也不怕事,不管什麼場面,都會和何清一起面對。
大概幾分鐘之后,方才那個人走了進來,沈瑟跟何清也隨即站起了,打算看看找來的是什麼樣的救兵。
可讓人意外的是,雖然一同走進來了兩個男人,但他們看上去明顯不是為了誰出頭的樣子,反而表現出謙遜。
“您好,請問哪位是沈律師?”其中一個長相略微有些獷,但打扮的相當講究的男人走上前,出手來,有些啤酒肚的微微欠著,很是客氣。
沈瑟上前一步,說:“我就是。”
這男人更客氣了,道:“沈律師,實在抱歉,是我教子無方,人也沒什麼文化,沖撞了您,還希您寬宏,不要跟他們計較。”
這下不是沈瑟,就連何清都驚呆了。
這這這……這突然來的是哪一出啊?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再看方才還志得意滿的人,這個時候氣勢也蔫了,把兒子拉在自己邊,眼神瞥向另,并不愿意跟沈瑟們對視。
這景真的是戲劇哈,誰看了不說一句神奇。
沈瑟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被道了歉,當然也不會借題發揮,抓著人家不依不饒,于是很快說道:“沒關系,以后注意一些就好了。”
道歉的男人怕方才說的還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您看需不需要帶您去醫院檢查一下,小孩子不知道輕重,別傷到了哪里。”
這就真的太夸張了,連何清都努努,表示過了吧。
同時還有些質疑,難道這人是故意說這些話出來迷的?有啥目的啊?至于這麼殷勤嘛?
沈瑟也覺得奇怪,就算是想息事寧人,也不至于這麼低姿態的道歉。
不過事能解決已經是萬幸了,沈瑟不愿再為了這件事糾結下去了,拉著何清就要離開。
可是何清還記著一件事呢,沒什麼容易走。
“小孩子可以由大人代為道歉,那大人自己呢?剛才還那麼威風地說要給我們一個教訓,所以教訓在哪呢?”何清說的話有些怪氣,可是眼神卻是直直地看向一個人,指向非常明確。
被盯著的人不自然地了腳步,想裝作沒看到,何清擺明了是要為難,才不會主撞到槍口上去。
可是就算是想避,這個時候也有些避無可避了。
因為自己的丈夫走過來,狠狠拉住的手腕,低喝道:“你剛才說什麼失禮的話了?還不趕跟沈律師道歉!”
人咬住,滿臉的不服氣,可是礙于丈夫的威勢,不甘心地點點頭,然后走到了沈瑟和何清面前,不不愿地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呀,大聲點。”何清提醒道。
人心中愈發不忿,可是現在這樣的形已經無力掌控,只能按照何清所說,抬高了聲音:“剛才我不應該說那些過分的話,實在是對、不、起!”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到那個人敢怒不敢言、慫的一批的樣子了嗎?真是太逗了哈哈哈!”
離開會館,何清還在眉飛舞地描述著方才的景,看上去真是痛快淋漓地出了口氣。
沈瑟走在一旁,看這麼興的樣子,有些無奈地說:“至于這麼高興嗎?”
“高興!當然高興!尤其是到這種狗眼看人低的,看他們吃癟,真的是讓人忍不住嘆一句天道好回!”
行吧,既是如此,沈瑟只能說,你開心就好。
開心之后,何清慢慢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
“你說那個人的老公真有那麼通達理嗎?要知道他老婆的可是厲害,對著他肯定把我們罵的無完,他聽了怎麼可能態度謙虛的道歉呢?”
沈瑟也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當時只想趕解決這個問題,不愿意再牽扯別的,也就沒去深想。
這個時候何清一提,好像還真有點匪夷所思那味兒了。
最后兩人討論了一通,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就得出了“誰還沒有腦子突然短路或者開竅的時候呢應該是那個男人腦回路偶然斷線了吧”這個結論。
走在車站準備分別的時候,何清總覺得自己好像落下了一件事,正苦思冥想呢,一輛公車緩緩進站,讓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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