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卻搖搖頭。

“杳無蹤跡！”

楊國忠輕嘆一聲，杳無蹤跡也好，省得他做這個糾結的決斷了。

……

韋娢一如往常，日日奔走于長安貴婦之間，由于個使然，再加上有個為中書令的父親，便很得那些公主命婦們的喜歡，年長的將視作子侄，年輕的則以之為姐妹。

這一日，正是霍國長公主牽頭辦的迎春詩會。平日里時常走的公主命婦們，自然不了來湊這個熱鬧。

只不過，這些深閨婦人的詩作，卻盡是些姹紫嫣紅的應景之作，辭藻浮夸，語意造作。韋娢聽的多了，便像吃膩了羊一般，頻頻皺眉。

說實話，這種虛應的差事，每每都令厭煩至極，若非得父兄拜托，才不會日日浸在其中。

公主命婦們說夠了詩歌曲賦，話題不知在哪一個的引領下，竟指向了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馮昂案。

“唉，聽說務本坊里挖出來的尸骨足有百之多……”

“莫要胡說，楊相公的布告里不是說了嗎，此前公布的數據有誤，查實后多為牛羊骨頭，人骨不過三兩……”

“三兩？那也能信？駙馬在軍中，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貴婦們不都起了一的皮疙瘩。

“務本坊還能住人了嗎？夜以后不得都是孤魂冤鬼？哎呀，想想都嚇死人了呢！”

“聽說馮昂是高力士的侄子……”

“噓！小聲些，嚼舌子，也不怕被傳出去……”

話題扯到了高力士上，很快又蜻蜓點水般的跳了開去，聚眾議論此人，始終不是明智之舉，關注點很快又被引到了秦晉的上。

“駙馬說了，這樁案子原本是無心柳！”

這種說辭和楊國忠公布的版本相去甚遠，不引起了貴婦們強烈的好奇心。

“快說，快說，別賣關子，究竟是如何無心柳的？”

“駙馬說，馮昂此人是中鬼，常在城中綁架貴婦子，以作樂。數日前，不巧擄走了神武軍中郎將秦晉的侍妾。”

秦晉的名字從貴婦口中吐出，立時便落了百無聊賴的韋娢耳中，令神頓時一震，也轉過頭來，仔細的聽著這些之事。

“秦晉連夜追查，終于查到馮昂的府中……”

韋娢忽的恍然，原來那一夜他縱馬馳出勝業坊，卻是為了尋找侍妾繁素。

“馮昂是高力士的侄子，秦將軍不知道嗎？就敢帶兵殺進去？”

“如何不知？駙馬說起中郎將時，曾贊了一句，這沖冠一怒為紅，哪管多大的，統統不在乎。”

這一番描述，立時就在貴婦間引起了不小的議論私語，如能擁有一個為了自己不顧一切的男人，試問哪個人不艷羨，？

就連韋娢都不住陷了幻想，如果有朝一日，他也能如此待自己，便是立時死了，也是值得的。但很快又被貴婦們的嬉鬧聲拉回了現實。

父親韋見素已經明確表態，秦晉的前途極不穩定，為了家族計，決不允許招惹此人，否則便有可能為闔族滿門帶來殺之禍。

韋娢雖然口口聲聲不在乎韋家人的生死，到頭來還是心了，就算不為別人，想想對他甚為疼的阿兄，也只能默默承這種失落。

一向不喜參與這種議論的霍國長公主竟也突然贊了一句：“為了一個侍妾敢不畏死，也算有有義！可惜不夠理智！”

“年輕氣盛，敢作敢當，才是好男兒！”

韋娢扭頭看去，說話的是常山公主，聽說家失蹤的娘幾日前找到了，說不定便與馮昂案有關呢。

“常山公主此言卻提醒了我，蟲娘今歲已經待嫁，招中郎將為駙馬，看著倒也合適……”

霍國公主似自言自語，韋娢聽在耳中，心里卻是沒來由的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