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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唐》 第二百一十六章:天子傷舊誼

興慶宮,大唐天子李隆基坐臥不寧,似乎在等待著什麼。過了一陣,終于有人輕輕的進了便殿,是宮中的侍。

“圣人,派去的人一無所獲,高將軍,他,他……”

侍的聲音越來越小,李隆基卻急不可耐的追問著:“說啊,高力士他究竟怎麼了?”

“高將軍他不見了!”

李隆基聞言之后,整個人向后踉蹌了兩步,差點跌坐回榻上。

“究竟如何不見的?被太子抓了去,還是……”

“奴婢,奴婢也不知,據將軍府中的家奴說,將軍在夜之前就不告而別,直到宵開始,也,也杳無音訊!”

直到“杳無音訊”四個字從侍的口中說出來,李隆基再也忍不住,一屁跌坐在了榻上。

高力士究竟哪里去了?難道就連最信任的人都已經背棄他而去了嗎?

巨大的挫敗與失落在一瞬間涌了上來,就像決堤的洪水,徹底摧毀了李隆基的心理防線。到了此時此刻,他徹底明白,自己已經到了樹倒猢猻散的地步,再沒有人肯賴在他這個大樹上,陪著送死。

“你們怎麼還留在這里?怎麼都不走?都走,都走啊!”

驟然間,李隆基發了,歇斯底里了,無所顧忌的呵斥著邊無辜的侍宦

一群侍宦何曾見過天子如此不顧威儀的怒,嚇得紛紛匍跪于地,口口聲聲說著,“奴婢死罪,奴婢死罪……”

發泄了一陣,李隆基陡而從榻上力掙扎著起,但起了兩下,竟然沒能起來。而面前匍跪著的一干侍宦,竟都自顧自的哀聲求饒,卻每一個人上來扶一把。

李隆基不悲從中來,然則哭無淚,他全到的,只有徹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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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念叢生之下,李隆基反倒不似先前那麼憤怒,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終于從榻上離,蹣跚著來到了便殿的大門前。

若在以往,早有侍宦把殿門打開,一干宮人眾星捧月的前后伺候著,所有人唯恐結的慢了,都爭搶著在他面前留下個好印象,以期能夠平步青云。可此時此刻,那些場景再不復見,侍宦們竟也都像躲著洪水猛一般的畏首畏尾,本能的與他保持著距離。

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對于生多疑的李隆基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辱和折磨。

出了干瘦的手,輕輕一拉,保養良好的殿門便隨之開了。

外面清冷的空氣撲面涌,這讓李隆基覺稍稍舒服了一些。陳玄禮的文告他看了不止一遍,里面雖然參雜著濃濃的私心,但平心而論,又不乏實

老邁的天子將目瞥向了深邃的夜空,也許是烏云遮蔽了星月,極目所及竟見不到一一毫的亮。

“圣人,圣人,夜里天涼,別吹著子。”

一名侍竟顛顛拿著一領大氅給他披在了肩上。

這不過是再平常的一個場景,然而,李隆基卻子一,回頭看去,只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半大宦,正等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自己。

好一個俊年,如果不是進宮做了宦,加冠年之后,怕是要出落的儀表堂堂。

李隆基心頭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想法。

“你什麼名字?”

李隆基對這個宦的印象頗好,在所有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形下,這種又被大大的加強了。

“奴婢沒有名,大伙都奴婢余四。”

“只有排行?”李隆基似與之對話,又似自言自語,“沒有大名怎麼?不如,今后你就余忠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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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年宦似乎難以置信,竟傻乎乎的問了一句。

“朕說過的話何曾不是真的?”

年宦喜出外,當即跪了下去,咚咚磕頭。

“叩謝圣人賜名…….”

接著又麻利的爬了起來,臉上洋溢著幸福喜悅之,仿佛今夜宮外的兵變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一般。年人畢竟是年人,高興之下竟在天子面前手舞足蹈了,若再往常,這個余四一定會被李隆基邊的親信宦拖出去立規矩。但現在,大廈將傾,樹倒胡猻散,誰還有心思在這位即將完蛋的天子面前臉呢?

李隆基的心似乎了這年宦的影響,蒼老的臉上竟也浮現出一笑容。

不知為何,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假子王忠嗣。

王忠嗣宮時才九歲,他的父親王海賓在與吐蕃一戰中戰死松州。李隆基對這個假子也十分的喜歡與重,王忠嗣長大人以后,果然沒辜負他的厚,歷次大敗突厥人、吐蕃人,至河西、隴右、朔方、河東四鎮節度使。

然則,也蕭何敗也蕭何,假子的功勞越大,李隆基反而越不喜歡他了,甚至還對他充滿了忌憚和猜忌。

因為有一點了李隆基敏的神經,王忠嗣自與太子李亨好,而朝中又不止一人指斥他奉太子。

這位老邁天子的假子,王忠嗣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在其部將哥舒翰的苦苦哀求下,終于免了一死,貶為漢太守,年余后郁郁而終。

人死了以后,李隆基反而又想起了他的好,尤其是在這種臨絕境的時刻,如果王忠嗣還活著,那些魑魅魍魎,又豈能胡作非為?安祿山又何至于由一介跳梁小丑,攪的大唐半壁江山腥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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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然則,就算再給李隆基一次選擇的機會,也許他仍舊會毫不猶豫的殺死王忠嗣,沒有任何人能夠他的帝位還能活在世上,別說假子,就算親子也不行。

但人終究不是冰冷的石頭,李隆基也是個有的人,在經歷了心的跌宕起伏以后,他的這種冷酷似乎竟在消融了。

而面前的年人,偏偏讓李隆基想起了一手養長大的假子,卻不是那些出自他脈的親子。

終于,李隆基老淚縱橫,天家無父子,他活了七十多年,做皇帝也做了四十多年,從未有像現在這一刻沮喪和難過。

為大唐天子富有四海,看似榮尊天下無人能及,可又有誰知道其中的難言滋味呢?

自下生起,李隆基雖然為皇族,卻終日在惶恐不安中度日,生怕哪一天則天大圣皇帝的一紙敕令下來,他們便要舉家流放,或是家破人亡。

而事實上,李隆基的母親在他年時,就被殘害而死,他從未過一刻父母的溫,從記事開始,邊就到充滿了殺戮和謀詭計。

所以,這位富有四海的天子便無時不刻的對所有的親人,乃至父母子這等至親都要嚴加防范,生怕有一一毫的疏忽,便會陷萬劫不復的境地,走了父祖的后塵。

如果不是有安祿山造反,也許李隆基的皇帝生涯就會在這種日復一日的重復中輝煌落幕,然而這對他而言,已經是一種奢了。也許在天亮以后,他將以比之父祖還要不堪的方式落幕。

高仙芝帶著人馬就算能守住興慶宮一月半月,然而整座長安城都在太子的手中,只要那些人將宮城死死的困住,那麼他就會是第二個趙武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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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極致以后,李隆基的心緒反而靜如止水了。

他饒有興致的和年宦攀談著。

“祖籍何地,家中還有什麼人啊?”

年宦還沒從天子賜名的興中恢復過來,聲音頗有些高的回答著:“奴婢從記事起就在宮中,不知父母是誰,也不知祖籍何,也許,也許是奴婢的父母早就死了……”

看著年宦絮絮叨叨,李隆基心中卻很是了然,像余忠嗣這種自就在宮中長大的侍宦,來源通常只有兩個,要麼是犯的之子,要麼是擄來的戰俘

在李隆基看來,這個年人也是個實實在在的苦命人,但年宦卻不覺得苦,反而因為得到了天子的賜名,便高興的好似要笑上幾天幾夜。

“余忠嗣,從今天起,你就跟在朕的邊吧,須臾不離左右。”

年宦不敢相信,竟又問道:“真的?”

這麼不懂規矩的侍,李隆基還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是哪個心大意的監,將他派到了殿中差遣。

但這種真的流在此時此刻卻很對李隆基的脾氣,不但不以為忤,反而耐心的說道:“天子之口,從無虛言!從今日起,你就是監。”

唐代宦也是有品級的,監為正四品,對年宦這種五品的佐雜來說,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看著他歡天喜地的再次謝恩,李隆基心里卻涌起一憾。

就讓這個年多歡喜一刻吧,也許到了太升起之時,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鏡花水月而已。

“去,把筆墨紙硯備好,朕有制書要發!”

年宦余忠嗣應諾麻利的去準備了,片刻之后,李隆基端坐在案之后,提起了筆猶豫再三,終是重重的落下,一封制書堪堪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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