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想將從董四的懷里出來，卻奈何對方抱的太，幾次都沒能功，只能聽之任之。

“我這些話說的難聽，還不是為了你們能有點長進？其他人都困在了南，只有你，因為在太極宮有差事，才免于遭難，如何就不知道惜福？”

“奴婢惜福，惜福……”

高力士閉上眼，他知道不論自己怎麼苦口婆心，這些不爭氣的東西永遠是上一套，做事一套，永遠都不會讓他省心。為什麼邊令誠這等鉆營小人竟能有如此能干的義子撐持門面，而他的這些義子卻一個賽一個混蛋。

“奴婢這就去景監那里，學習觀……”

董四見高力士心了，便打算開溜，誰知高力士卻將他住了。

“不必了，你去了也是添，回去睡覺，養蓄銳！”

“是，奴婢知道了！”

董四悻悻的答應了一句，跟著高力士往太極宮深走去。

跟著高力士一路走，董四心中又忍不住陣陣慶幸。當初因為犯了錯，被趕出了興慶宮，發配到這幽深晦暗的太極宮里，終年不見天日，沒有一天不惦記著離開此。孰料，竟又因禍得福，那些留在興慶宮里的人反而了甕中之鱉。

這也許就是那些文人常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現在的他不但因此而免于一難，還更有機會為從龍護駕的功臣，只要想一想都興的難以眠呢！只那個景佑讓人有些看不明白，此人明明是邊令誠最能干的干兒子，可邊令誠偏偏在監軍潼關之前親手將他發配到了太極宮里。

難道邊令誠有先見之明？知道興慶宮必遭此難？因此才有此所為？

董四越想越覺得靠譜，一定就是這樣，聽說邊令誠在安西立功無數，打的西域胡人聞風喪膽，能夠有這種先見之明也不奇怪，要不他怎麼會主要求到潼關那麼危險的地方去監軍呢？一定就是為了避開這次的禍事。

迷迷糊糊間，董四只覺得有人在搖晃自己。

“醒醒，快醒醒，神武軍打進太極宮了，逃命，快逃命啊……”

董四翻了個，心中好笑，居然連做夢都能夢見兵變的事，但也很是慶幸，那些禍事都距離自己很遙遠。

可那只抓住了他的手仍舊在不停的搖著，呼喊他逃命的聲音也一刻都沒停了。這個聲音甚至還有些稚，好似還未年的小。

董四立時分辨出來，這不是他那新收義子的聲音麼？怎麼也這般沒規矩，不懂事了？剛想抬手將之推開，卻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陡然從榻上直起了子。

那小見董四起，總算謝天謝地。

“快，快逃命吧，神武軍，神武軍殺進來了！”

董四一把揪住那小領子厲聲問道：“當真？”

小嚇得說不出來，只知道不停的點頭。

“將軍呢？”

他口中的將軍自然指的就是高力士，如果神武軍真殺了進來，恐怕也只有跟在高力士的邊是最安全的。可那小因為了驚嚇，只知道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董四便也顧不得穿好裳，疾步奔了出去。

到了院中，果見宮人侍都在紛紛逃命，董四仍舊渾渾噩噩好像還陷在夢中，這讓他有種極不真實的覺。明明高力士手中有三萬新軍，怎麼可能被幾千人的神武軍殺的屁滾尿流呢？

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噩夢。

董四不停的怕打著自己的臉，以為這樣就能將自己從噩夢中喚醒，然而這麼做仍舊是徒勞的。

“董四，你失心瘋了？在這自耳，還不快點逃命，再晚一點，宮門便都落在神武軍手里了！”

說話的是個與董四相的宦，也正是這句話讓他如墮冰窟，知道之地不是夢中，而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現實。

“可見到將軍了？”

“都甚景了，還惦記著高力士，聽說被兵裹著出宣武門去了……”

說話間，那宦角浮現了一幸災樂禍，然后便也不再理會瘋瘋癲癲的董四，徑自逃命去了。

絕之下，董四一屁跌坐在地上，想不到黃粱夢還未做醒，竟又跌進了不見底的深淵，此前的慶幸與憧憬，現在想來竟都可笑極了！

……

盧杞沖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為了將功折罪，為了一雪前恥，他恨不得殺這太極宮中所有的兵。

隊沒有胡謅誑語，永安門的確有一名宦是神武軍的應，趁著深夜悄悄打開了宮門，放神武軍宮城。駐守在太極宮里的軍簡直就是一盤散沙，居然被神武軍殺到了眼皮底下還在呼呼睡著大覺，做著大夢。

面對這些為了賣命錢，為了一口飯就來參與兵變的兵，盧杞沒有一一毫的手，僅僅半個時辰不到，手中的陌刀就已經劈死了數十人，甚至連這等重的***都以為劈砍過甚而有些卷刃了。

太極宮很大，攻宮城的神武軍卻不到兩千人。按照最初的作戰命令，他們的目的不是殺傷命，而主要是以驅趕為主，然后伺機控制住宮城各門，尤其是太極宮北面的玄武門。

此前，太極宮掌握在羽林衛的手中，秦晉因此而大意，卻想不到被高力士鉆了空子。現在只要牢牢的控制了玄武門，劣勢便可再度變為優勢。

盧杞自然也知道，今夜之戰最搶眼的一定是第一個登上玄武門的人，其他各門雖然也同樣重要，但終究是比不得這北衙與太極宮之間的咽要地。

隊從未見過如此敢拼敢打的人，以往訓練中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而且主要以隊列和跑步為主，像今日這麼玩命的打法還是頭一遭。

“盧校尉勇悍過人，俺服了！”

在此之前，他們都以為盧杞是個只知道懲戒士兵而又不敢沖殺陣前的膽小鬼，現在看來確實想錯了。原本位于第二梯隊的他們已經沖到了所有人的前面，甚至以五十人就沖垮了數百上千的兵。

都說打仗打的就是士氣和氣勢，現在神武軍勢如破竹，幾乎到了無人能當的地步。

這是盧杞第一次如此沖鋒陣前，手中陌刀不知節制的劈砍揮舞，堪堪穿過了大半個太極宮，雙臂就已經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但是，上的疲憊卻擋不住他殺敵立功的，只有第一個站在玄武門的城樓之上，今日的浴殺敵才會有意義。

神武軍以隊為單位，他們這些沖進太極宮的人便也以隊為基礎四散驅趕兵，占領各門。盧杞所在的隊經歷了極高強度的戰斗以后，仍舊的跟著盧杞的步調。

這也多虧了神武軍平素最重視的兩點訓練，一則是強調紀律，二則是鍛煉能。正是因為有了這兩者，神武軍才會在戰中，以絕對數的人馬，滿太極宮追著優勢于己數倍的兵一路狂奔。

“看前面！”

再繞過了重重宮殿后，曾經與盧杞為難的年一指前往若若現的建筑。

此時東方已經泛白，清冷霧氣中若若現的，不正是玄武門麼？

然則，過分安靜周圍卻引起了盧杞的警覺。

“且慢行！”

但是，他這句話卻說得晚了，與之一門心思爭功的，在神武軍中比比皆是，眼見著今日的戰斗就要進尾聲，也即將進最重要的時刻，誰又肯于落在人后呢？

果不其然，一蓬箭雨急急落，立時就有十數人中箭倒地。

接著便有大批兵自四周的宮殿回廊涌了出來，略估算至在數百人上下。

盧杞了一下干裂的，他知道這是兵在進行最后的困之斗。在今夜的戰斗中，高力士一直未現，也許此人目下就在玄武門里，這個老謀深算的宦自然懂得玄武門對于太極宮的重要。

如果他一旦失去了對玄武門的控制，也就等于徹底喪失了進太極宮，乃至長安城最后的通道。

而在興慶宮盼星星盼月亮等著他的當今天子便將會再一次陷外無救兵的窘況。

盧杞本想提醒大伙注意，但袍澤已經力沖殺了上去，他又豈能再示人以膽小狀？于是也揮舞著陌刀一頭殺進兵之中。

可是，在殺兵里的一剎那，盧杞就知道今日這個決定做錯了。他們在玄武門遇到的這人馬絕非是太極宮中可任意追殺的兵。這些人同樣也有著極高的戰斗力，步步結陣，打的章法有據。

神武軍的這幾隊先鋒就好像一腳踢在了鐵板上。兵鋒陡然挫之下，便出現了難以接的傷亡，氣勢也跟著頓挫。

“兄弟們不要慌，都跟著我，一步步沖，記得平時是如何訓練的嗎？”

急之下盧杞大聲呼喝，他知道如果再任由這種況繼續下去，他們這百十人沒準就真的要崩潰了。

這時，盧杞所在這一隊的隊才如夢方醒，也跟著呼喊道：

“結陣，結陣，不要，跟著盧校尉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