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古神集會

音樂盒被陳侖隨手放在了天原上。

時隔半天，它的蓋子自行開啓，隨之響起那叮咚的怪異旋律。

於聖樹下打盹的貓之神被吵醒，眼中閃過不耐。

所幸陳侖及時發現，否則以瑪姬的子，恐怕會三下五除二將它拆了。

陳侖撿起了音樂盒，轉頭便看到瑪姬投來警告的眼神，彷彿是在說，下次別給老孃放鬧鐘。

“抱歉。”

陳侖迴應一個歉意的笑，摘帽一禮。

待瑪姬再次閉眼，他這才轉離去。

走在一無際的天原上，陳侖端著音樂盒，裡面的紅領帶小人朝他行禮，仰起頭爽朗笑道：

“蒼之王冕下，在下已爲您舉薦，塵世教正好在舉行一次集會，如果您有空閒的話，不妨去一趟。”

“嗯，也好。”

陳侖稍作沉，便同意了這個提議。

“塵世教員的集會地點不定，但大多數時候都會安排在靈界深……此次集會的舉辦者爲‘孤島先生’，祂開闢了一特殊區域，音樂盒會爲您指引，並充當場憑證。”

奈特提醒道。

“謝謝。”

陳侖輕聲道謝。

音樂盒的叮咚聲響戛然而止，紅領帶小人保持著行禮的作。

啪嗒。

蓋子被陳侖輕輕合上。

手中的音樂盒傳遞來無形的訊息，似乎是指向靈界的某座標。

陳侖爲靈界與仙境之主，瞬間便明悟所指的準確地點，嗖的一聲，他突兀消失在了原。

再次顯出形，已是出現在了靈界第二層。

面前，是濛濛的深藍視界，翻騰的薄霧仿若起舞，四周一片寂靜。

陳侖對著前方的空氣擡起音樂盒。

下一秒，薄霧扭曲，一扇十來米高的方形門框驟然出現，門框正上方懸掛著一顆眼珠狀的裝飾品。

陳侖眉頭微蹙，鼻間嗅到了些許奇異的香味。

這種香味像是花香混合著麝香，又帶有腥味。

【你到神力量的影響，將陷“俯首之笑”的狀態……】

【意志判定中……】

【你的意志力爲132點，判定失敗！】

【神權重判定中……】

【你的神權重勝出，判定功！】

【神抗加持算……】

【你豁免了此次神影響！】

陳侖眼神微冷。

自己還沒進門，就被算計了一次。

以自己132點意志力都無法通過判定的影響，這手段必然是天使層次的力量。

若不是憑藉自恐怖的神權重和抗，多半要在這裡栽個跟頭。

‘古神……’

陳侖暗道一聲，走進了大門。

譁！

霧氣翻騰，大門驟然消失，一切又歸於平靜。

當陳侖穿過一片濛濛的深藍視界後，映眼簾的，卻是一片昏暗的地帶。

耳畔能夠聽見海浪的拍打，鹹腥海風迎面吹來，四周，是昏黃暗淡的天，仿若夜幕之前的時分。

正前方，乾淨的沙灘上擺放著一張碩大圓桌。

桌邊坐著八個大小不一的影。

隨著陳侖的到來，這些影停止了流，紛紛轉頭看來，即便線昏暗，陳侖也能清晰到祂們饒有興致的眼神。

“歡迎參加這場聚會，蒼之王冕下。”

開口說話者，是坐在主位上的碩大影。

祂足足有四五米高，沒有頭髮的青黑腦袋彷彿與寬大的肩膀相連，看不見脖頸，暗淡線下，祂虯結的炸表面，深藍皮流轉著澤。

“我是這次聚會的舉辦者，冕下可以稱呼我爲‘孤島先生’，‘信使’奈特索菲特已經告訴了我們關於您的況，我對此表示熱烈歡迎……”

壯碩的孤島先生擡起大手，指向自己右側的一個空位。

“請坐。”

陳侖摘下帽子，朝衆人示意。

旋即，他大步走到了桌邊，神態自若地坐下。

相隔近了，陳侖眼皮也不擡，卻通過【五通識】將所有員觀察了一遍。

他暗自詫異，在場的教員無一例外，全都有天使以上的位格，若不是自己執掌不歸鄉，恐怕完全看不祂們。

陳侖還在其中發現了一個“老人”。

在左手邊順數第三個席位上，坐著一個鳥頭人的男人，墨綠的羽間，一對烏溜溜的眼睛深沉不已。

‘翡翠鳥……’

陳侖暗道一聲。

這時，在孤島先生左手邊第二個席位上，一個頭戴白翹邊帽，披潔白大氅的高挑男人開口說話：

“前幾天靈界發生的大戰，我等也有所關注，蒼之王冕下面對帝國圍剿，竟毫髮無損，甚至還將追兵殺得七零八落，實在是讓人欽佩。”

通過面板提示，陳侖得知此人名爲“雪紳士”。

他從這個男人上到一寒意，甚至聽到祂的聲音，都會產生一種發冷的不適。

這時，另一席上的花帽子男人附和了一句：

“確實令人欽佩。”

在其旁，一個渾籠罩在黑皮革中的枯瘦人影開口，鏗鏘如金屬的聲線道：

“又是一位不被世俗認可，遭到排斥的可憐人，我對你表示同，但這裡並非可憐人的避難所，如果得不到大多數員的同意，你也沒有資格繼續坐在這裡。”

陳侖擡眼看去，從黑皮革的空中，瞥見覆數以上的深邃眼珠。

此人的名字爲“千夫長”。

“所以‘塵世教’的考量標準是什麼？”

陳侖依靠在椅子上，平靜開口。

衆古神們卻紛紛笑了起來，一時間氛圍極其古怪。

“沒有的標準，但默認有兩項重要參考條件。”

一個矮小的影發出尖銳的聲音，祂頭戴一頂誇張的尖頭帽，甚至將其上半都遮住。

陳侖將視線看向祂，面板提示對方名爲“帽”。

“要麼是和我們一樣，都是從遠古紀元存活至今的存在，要麼……是擁有和我們平等對話的實力。”

帽說完，花帽子男人再次附和：

“古老存在，相等實力。”

陳侖瞥了祂一眼，此人“學舌伯爵”。

他不由在心中評價一句，人如其名。

“我認爲蒼之王冕下完全有加的資格和實力，就我個人而言，舉雙手贊。”

雪紳士笑道。

旋即，祂話鋒一轉，笑意之中帶著嘲弄：

“畢竟‘笑士’所謂的檢測手段，不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還將自己給點著了，就憑蒼之王冕下如此強大的權位，諸位還有什麼不服氣的？”

衆人的笑聲更大了。

尖銳的、雄渾的、鏗鏘的、模糊不清的聲音織。

宛如進一場怪聚會的既視，更加強烈了。

陳侖眼簾低垂。

他從雪紳士的話中，得到了許多訊息。

看樣子，剛纔進大門時，那枚懸掛的眼珠飾品以及嗅到的奇異香味，都是源自其口中“笑士”的手段。

說好聽點“檢測”，實際上就是下馬威。

可惜，陳侖權重和抗太高，以至於笑士不蝕把米，反被神話生特“初始之晝”所反噬，遭到了神話之火的焚燒……

“確實服氣。”

一個聽的聲傳來。

陳侖偏頭去，只見一位材妖嬈，臉部卻籠罩在一層彩薄紗中的，正沿著沙灘走來。

祂頭戴禮帽，帽檐還趴著一隻慵懶的變龍。

“蒼之王冕下不愧是崔蘇爾帝國都奈何不了的人，我那點微末伎倆，實在是有些丟人……”

笑士拉開屬於祂的座椅，緩緩坐下。

旋即轉頭，淡淡的視線過薄紗看向陳侖。

“還請您不要生氣，這只不過是‘塵世教’慣有的歡迎儀式。”

陳侖沒有說話，只是迴應了一個微笑。

‘被神話之火反噬，所以暫時缺席去理傷勢了麼……呵，不愧是古神，看來只是了點小傷。’

他暗道一聲。

主位上的孤島先生開口道：

“好了諸位，既然人都差不多到齊了，那麼不妨投票決議，是否願意接納新員的加……”

祂說著，緩緩擡起了大手。

“我先表態吧，我同意蒼之王冕下的加。”

“沒什麼不同意的，‘塵世教’已經有上千年沒有新員了，我對此到欣。”

雪紳士第二個舉起了手，語氣浮誇。

“我對此到欣。”

學舌伯爵第三個舉手。

笑士沉默幾秒，也舉手表態：

“蒼之王冕下雖然並非永恆存在，但權位之高屬實罕見，我同意祂的加。”

至此已有四人通過。

加上作爲舉薦者的“信使”奈特索菲特一票，形勢已然明朗，塵世教十位員，這便是半數。

還差一票。

但其祂員卻無於衷。

“我不同意。”

這時，籠罩在黑皮革中的千夫長淡淡開口。

衆人視線偏轉，看了過去。

“權位高並不意味實力強，雖說蒼之王抵了帝國的圍剿，但那羣傢伙最高不過半神，人數雖多，卻都是螻蟻……在座任何一位，都能復刻其事蹟，這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千夫長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

陳侖注意到，在場衆人都向自己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

“冕下認爲，怎樣才有說服力？”

陳侖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隨後道。

千夫長凝視著他。

“很簡單。”

轟——

本不知道千夫長何時出手，陳侖面前突兀出現了一漆黑的棒，其威勢浩大，四周一切都被衝擊波損毀，連這片空間都震盪出褶皺。

乓！！！

所幸陳侖憑藉極高權位，得到了靈直覺的警示，極限反應下，擡起白權杖格擋。

恐怖的餘波朝四周輻。

遠方海面甚至掀起巨浪。

沙灘上，除卻千夫長與陳侖外，旁人早已消失了蹤影，就連那張圓桌也化作了齏。

以眼可見的波撕碎了靈界視界，出第三層的深邃黑暗。

嗡——

千夫長突然收手。

祂靜靜佇立在原地，整個人籠罩在黑皮革下，看上去就像是一直立的裹袋。

“不錯。”

祂鏗鏘的聲音緩緩傳出。

“我同意你的加。”

陳侖手一晃，白權杖收回。

他暗自鬆口氣，摘下帽子朝千夫長一禮，又朝遠方的衆古神一禮。

下一秒。

其祂塵世教員再次出現在附近。

名爲“饗杉”的高瘦男人出一手指，沙灘上重新凝聚出一張圓桌和十把椅子。

“千夫長……好戰……不要再這樣……我很忙。”

此人說話斷斷續續，且語調緩慢古怪。

千夫長看了祂一眼，沒有說話。

“既然千夫長這票同意，那麼蒼之王冕下的加，便順理章……”

衆人重新落座，孤島先生笑道。

“歡迎。”

“歡迎。”

學舌伯爵附和，並鼓起了掌。

雪紳士和笑士表達了祝賀，而千夫長只是默然不語。

至於饗杉、帽、翡翠鳥以及剩餘那位從始至終都未曾開口說話的佝僂老人“拾荒翁”，盡皆沉默。

在簡單的歡迎儀式過後。

衆古神流起了一些聞，祂們時常只是一人在說話，其餘都保持靜默，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熱鬧。

陳侖聽了一陣，卻起告辭。

“很高興能加‘塵世教’，但我還有點私事，暫時需要離開……希下次能有機會再參與集會。”

員們並未挽留，只有孤島先生輕笑一聲，對其禮貌地道了句再會。

陳侖杵著白手杖，扶著帽檐朝衆人微微頷首。

隨後轉便離開了沙灘。

圓桌邊，衆古神默默看著他的背影從巨大門扉中消失。

半晌，雪紳士這纔開口：

“祂的實力如何？千夫長？”

其祂員朝裹在黑皮革裡的枯瘦人影投去目。

千夫長淡淡回答：

“素質均衡，但整相當孱弱，就連笑士都能一隻手把祂摁倒……剛纔那一擊，祂的被我碎了十二次，但不知用什麼手段恢復如初，嗯，勉強達到天使級戰力吧，不過考慮到祂的位格，確實也有資格加我們。”

“孱弱。”

學舌伯爵複述一遍。

只不過千夫長藏了一句話沒說。

那就是祂自己其實也了傷……

這種傷來得非常奇怪，似乎是在手的一瞬間，對方將承的傷勢，原原本本地轉移了過來。

千夫長猜測，蒼之王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憑藉的正是那奇高無比的權位。

孤島先生卻是笑道：

“蒼之王是人類出，與我們不同，孱弱了點有可原……但祂的長速度很快，值得拉攏。”

“正是因爲祂是人類出，所以我纔不同意。”

另一邊，鳥頭人，一襲復古禮服的翡翠鳥開口。

祂的尖喙開合，吐出輕蔑語氣。

“而且真算起來，這不過是一個命運半神……”

“我記得你在祂手上吃過虧？”

帽瘦小的蹲在椅子上，遮住上半的碩大帽子擺，正對著翡翠鳥。

“是的，我可以作證，祂當時被奧斯卡倫丁的名頭嚇得羽都掉了一地。”

雪紳士補充一句。

“羽都掉了一地。”

學舌伯爵重複道。

翡翠鳥兇戾地冷哼一聲，沒有反駁，起便化作一道綠芒，消失不見。

衆古神再次笑了起來。

*

*

*

陳侖從大門走出，重回靈界第二層。

站在霧氣之中，他臉上瞬間出現麻麻的裂紋，眨眼間，又恢復如初……

佇立片刻，陳侖這才長出口氣。

回過頭看了眼消失的大門，他臉凝重。

‘我與永恆存在中的強者相比，還是有著明顯的差距……’

剛纔與千夫長簡單手一招，看似平分秋。

實際上，對方那一直接把他的敲碎了！

不知千夫長有何種權柄，那再樸素不過的一擊，力道卻百轉千回，甚至通過在白權杖上的震盪，將他的摧毀。

若不是他儲存了相當龐大的生命能量，當場就要化作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