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報道上將榮音比作蘇妲己，是專門迷男人的狐貍，把韓家小公子和帥迷的團團轉，讓兩個男人像丟了魂兒似的為做出種種離奇的行為。

《天津畫報》還專門為榮音製作了一組古裝圖，則矣，只是妝容妖艷的連本尊都差點沒認出自己。

榮音瞪大眼睛，角了，「這是我？」

有沒有搞錯？

馮婉瑜咧笑道，「據說還是請外國攝影師經過加工理，一點一點給你拼出來的。怎麼樣，像吧？」

榮音看著照片，心十分複雜。

「像倒是像，只是我什麼時候也沒把自己化這樣啊，太辣眼睛了。」

「什麼辣眼睛啊？」

馮婉瑜咬一口蘋果，興沖沖道：「多漂亮，簡直驚為天人。這畫報剛出來就被一搶而空了，我們報社的男記者人人都買了一份帶回家收藏，就這，還是我從一個男同事手裏好不容易搶到的呢。我覺得你這一白的狐裘還不夠，要是後面再加一條尾就好了，那妥妥的就是一隻千年狐貍了。」

「去你的！」

榮音氣得捶馮婉瑜，「有你這麼幸災樂禍的嗎？」

還能不能愉快的做姐妹了？

鬱悶極了，以前那些報紙對簡直極盡溢之詞，全都是讚的話，恨不得把捧上天，當時就覺得不妙，登高跌重，就是個普通人，又不是仙，捧的那麼高遲早是要被拉下神壇的，果不其然，這麼快就從雲端跌落了，只是雖說風水流轉，也不至於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吧，又沒殺人放火。

「新聞就是一陣風，熱鬧一會兒很快這陣風就刮過去了。」

馮婉瑜安道：「這些罵你的都是些小作坊，不過是運營不下去了討口飯吃而已，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你不用在意。北平主要的幾家報館對你的報道還都是蠻客觀正面的，一來是鑒於你在公眾面前樹立的形象很好，二來，誰也不敢胡說八道得罪帥啊。眾所周知，得罪帥不要，得罪帥夫人可不行。」

榮音看著報紙，苦笑一聲，「我就是覺得大家太看得起我了，把我跟蘇妲己相提並論，我要真有那禍國殃民的本事，我還能混這樣？」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雖然你沒有妲己那麼歹毒，可你比漂亮啊。」馮婉瑜一本正經地說。

榮音一瞇眼睛，咬牙切齒，「我真是謝謝您嘞。」

「哈哈哈。」

馮婉瑜沒心沒肺地笑。

榮音將那令人糟心的報紙扔到床底去，眼不看心不煩，見還在咯咯笑的馮婉瑜，無語道：「瞧你那傻呵呵的樣子，看來最近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馮婉瑜眉眼彎彎，「還行，還行。」

中的人果然智商都不太高，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別跟我打馬虎眼了，跟我說說，你跟五最近的怎麼樣，你們談的事，長輩們知道嗎？」

說到這裏，馮婉瑜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哎呀，還沒到時候呢，我們現在還剛開始，在起步階段。」

「還起步階段，你們都認識多年了？」

馮婉瑜將蘋果核丟進垃圾桶里，鼓著腮幫子手道：「那不一樣，以前是兄弟，現在突然之間變……那啥了，可不得先適應一段時間嘛。」

榮音看著神經大條的馮婉瑜，好氣又好笑，心道以前恐怕也只有拿段寒江當兄弟。

正想說什麼，敲門聲傳來，段寒江一香檳的西裝，梳著時髦的三七分背頭，邁著兩條大長，風流倜儻地走進來，只是臉帶著幾分憔悴。

他極為自然地攬過馮婉瑜的腰，笑問：「在聊什麼呢？」

馮婉瑜嘿嘿笑，「瞎聊。」

段寒江習慣了這沒心沒肺的樣子，知道問不出什麼，眼神便朝榮音看過去，榮音微笑著回答，「在聊你是怎麼『多年媳婦熬婆』的。」

馮婉瑜一怔，呆愣愣地問：「什麼意思啊？」

段寒江卻是瞬間懂了，朝榮音出一個苦笑，手了馮婉瑜的腦袋，「沒事，不重要。」

「哦。」

馮婉瑜沒有深究，抬腕看了一下手錶，「呀，時間到了，我得走了。」

「我剛來你就走？」段寒江不由蹙眉。

樓下傳來兩記「嘀嘀」的喇叭聲。

馮婉瑜手忙腳地把圍巾和包包胡往上一掛，道：「我還有個新聞要跑嘛，時間來不及了，同事在下面等著我了，我先走啦，你們聊！「

話音未落，就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段寒江在後氣急敗壞地喊，「你離那個姓馬的遠點兒——」

回應他的只有馮婉瑜越跑越遠的腳步聲。

他恨恨的一拳捶在門上。

榮音看著段寒江沉的臉，心中一，不由問道：「什麼姓馬的？」

直到馮婉瑜的影消失在樓梯口，段寒江眼底過一抹黯然，再轉回時斂去了臉上的沉寒，淡淡道：「沒什麼，一隻令人厭煩的臭屎殼郎。」

他將門口帶來的營養品拎進病房，道：「嫂子，這是我媽讓我給你帶的燕窩和蟲草，讓你補子的。」

「幫我謝謝五媽媽。」榮音道：「很快就出院了，我也好的差不多了，用不著這些。」

段寒江神一頓，乾笑道：「不著急出院，您把徹底養利索了再說。」

榮音微微搖頭，嘆道：「要不是你二哥攔著，我早就出院了。又沒什麼大病，天天住在醫院怎麼行，現在床位這麼張，我還是早早騰出來的好。

聽這樣說，段寒江就不知該怎麼勸了，正踟躇著，榮音看出了一不對勁，「怎麼了，家裏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都盼著你回去呢。」段寒江沒有幾分底氣地說著場面話。

榮音自然知道，只給了他一個不咸不淡的笑容。

若說五媽媽盼著回去還信，其他幾位媽媽……算了吧，他們不得對眼不見心不煩。

婆家終究是婆家，不如自己有個家。

天津一時半會兒是不好回去了，榮音思忖著，要不要在北平再置一套房子？

「哥。」

突如其來的一聲稱呼打斷了的思緒。

段寒霆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一見段寒江在這，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嫂子啊。」

段寒霆冷哼一聲，「都住院這麼多天了，快出院的時候你來了。段老闆日理萬機，不必親自過來，禮到了就行了。」

榮音輕拍他一下，這廝怎麼說話怪氣的。

段寒江一聽這話就苦了臉，「哥，您這話可冤枉我了，前幾天您不是不讓探視嗎，我就沒來。」

「呵，這麼聽話？那我讓你經常回家看看五媽媽，你怎麼不聽？」段寒霆坐在床邊，沉著臉訓弟弟，若不是當著榮音的面，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段寒江頓時沒話了，耷拉下臉來，嘟囔道：「我那不是忙麼……」

「忙？忙著和小白臉爭風吃醋，沒空回家是嗎？」段寒霆聲音拔高，鏗鏘有力地震得整個屋子都在發。

段寒江自小怕他二哥，見他真的了怒肚子都跟著哆嗦了，忙服道：「我……我知道錯了，我這就回去看我媽。」

他轉就要走，段寒霆在他後喝道：「回來！」

段寒江戰戰兢兢地轉回。

段寒霆瞄一眼地上的燕窩和蟲草，「把這些帶回去。」

「這是……我給嫂子買的。」段寒江支吾道。

段寒霆沉聲道：「你嫂子這兒有我，想吃什麼沒有。」

他起將燕窩蟲草塞進段寒江手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包拍在上面，「給小六買點好吃的，這麼久不著家，不帶點東西回去像話嗎？」

段寒江眼眶一酸，悶聲道：「謝謝哥。」

「瞧你這點出息。」

段寒霆呼嚕了一下他的腦袋，聲音緩了幾分，「年輕時摔個跟頭不算什麼，爬起來再干就是了。你先回家緩緩，這陣子我正好有空，過來跟我聊聊。」

段寒江點點頭，抬起一雙淚眼，「知道了。」

「行了，滾蛋吧。」

段寒霆將弟弟轟走，微不可查地嘆口氣。

榮音旁觀了半天，聽這兩兄弟的對話也猜到了七八分，問道：「怎麼了？老五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