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榮音，段寒霆兩道劍眉還是擰著的，「還大著肚子，怎麼就來了？」

榮音了，想說什麼，卻顧忌著他的面子，沒有說出口。

婉瑜卻是忍不住了，往慕容妍那邊掃了一眼，輕哼了一聲，「這不是知道你要『結婚』的消息，特意過來道一聲喜麼。」

汪拙言暗暗掐了把婉瑜的小腰，婉瑜卻又哼了一聲，在心裏暗暗嘟囔：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段寒霆神慌張地看著榮音，榮音這才凝著笑意悠悠問了一句，「我看到新聞了，不知道是慕容小姐在跟我開玩笑，還是你在跟我開玩笑。」

「我沒……」段寒霆下意識地想要辯解，慕容妍忽然朝這邊走過來，道：「段夫人，我和則誠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可千萬別多心。」

這話怎麼聽都有些蓋彌彰的意味，段寒霆臉都綠了。

榮音神微凝，淡淡笑道：「沒有就好，慕容小姐這麼驕傲的子，自然也不會委給人做妾。不過空口便大肆宣揚別人離婚，確實不太厚道。」

慕容妍臉一白，被譏的面上掛不住，看向段寒霆，段寒霆的目卻始終落在榮音上，看都不看一眼。

既然聯姻的新聞發了出去，自然不能背小三的罵名，便只能出此下策，謊稱二人已經離婚了。

只是沒想到段寒霆本不願意配合，更沒想到榮音會直接著大肚子找上門來，宣告司令夫人的地位……

他們夫妻恩，比金堅，卻弄得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這是圖什麼呢？

眼瞧著妹子的臉漲了豬肝，慕容珩開口道：「這件事說起來是我的不是，我這傻妹子對段兄是深義重，做兄長的也想全一片深，便想了這麼個法子，還希段夫人不要見怪才是啊。」他抱歉地笑著，朝榮音拱了拱手。

榮音神清冷，「疼妹妹是人之常，只是為了全你們的兄妹之，破壞別人的夫妻分，就過分了。」

一句話說的慕容珩當場變了臉，而慕容妍則是一臉的無地自容，旁邊眾人聽了臉也微微一變，似乎沒料到榮音會這麼不留面。

更不客氣的話榮音也能說出來，理了理段寒霆褶皺的領，沒什麼緒地道：「我們家這位，是個心眼小的，先前我也想假裝賢惠給他納妾來著，結果你們猜怎麼著，他跟我生了好大的氣，到現在還記仇呢。我這個人，心眼也小，容不得院裏妾室群。慕容小姐若真跟了則誠，在我們家了委屈，慕容兄也心疼不是？孩子長大了都恨嫁，我能理解，回頭我給慕容小姐多介紹幾個青年才彥，比我們家這位優秀的多的是。」

夾槍帶棒鏗鏘有力的一番話，說的眾人面面相覷，婉瑜卻在一旁忍不住想要拍手好，這妹妹，總算氣一回了！

當著眾人的面，慕容妍委屈的淚眼汪汪，咬著牙道：「那我就先多謝夫人了。」

榮音微微一笑，「不客氣。」

段寒霆在一旁都聽愣了，印象中，這還是榮音頭一回當著眾人的面甩臉子拿架子，他震驚之餘興不已，與此同時已經開始哀嘆自己的命運。

夫人這麼懂得飾太平的人，這次連外人的面子都不給了，看來是真生了氣，可想而知他將要面對的會是什麼狂風暴雨。

接了段寒江和一眾副，回程的路上，段寒霆才知道慕容珩這次為何會這麼痛快地把人放了。

北平的委員長因段寒霆被扣之事了大氣，不僅派夫人來了，還召集了軍隊直接給慕容珩下達了戰書，而汪拙言更是直接帶兵趕到了長沙，杜老闆那邊則是派手下的人直接包圍了慕容公館，若是慕容珩膽敢輕舉妄，慕容一家老小都會給段寒霆陪葬，慕容珩一下子落得個腹背敵的局面，自然只能妥協。

這裏面有段寒霆給北平通風報信的作用，但能在短短時間彙集三方人群，將局勢完全翻轉過來，則完全是榮音的功勞。

段寒霆一想到榮音大著肚子還特意跑過來替他勞，就覺得一顆心酸酸的，既，又愧疚。

榮音在西湖邊發了一通脾氣，後面人就很和平了，和眾人談笑風生，像沒事人一樣。

段寒江沒遭什麼罪，但還是覺得因為自己讓兄嫂遭此劫難，很是過意不去，待看到汪拙言和婉瑜並肩站在一起時，一張臉瞬間掠的灰白。

婉瑜倒沒什麼覺，本來特意跑這一趟是為了榮音，所以只是微微沖段寒江頷首，卻引得汪拙言大吃飛醋。

原本他不知道段寒江被扣下了，一收到榮音的電報，婉瑜那邊急的不行，他自然不能讓媳婦一個人來，便調了自己的親兵，過來英雄救「」了。

只是他沒想到除了段寒霆，段寒江也被扣下了，一想到他跋山涉水地跑過來結果是救了敵，一顆心就老大不願意，在心裏暗暗記下一筆小賬。

晚上慕容珩做東，擺了一桌賠罪宴，席上氣氛倒是不錯，榮音沒有再擺臉，委員長夫人也是個人，在中間做了調解，勉強落了個和平的局面。

慕容妍也在宴席上，但臉並不是那麼好看，視線一直漫不經意地朝段寒霆和榮音看去，而段寒霆的目幾乎全程在榮音上。

明明坐在和他對面的位置，但看到的卻都是他的側臉，榮音一頓飯都沒怎麼過手，東西都是被段寒霆喂進裏的。

心像是泡在檸檬水裏，酸脹的難，慕容妍舉起酒杯，仰頭干下一大杯紅酒。

喝的太快，狠狠地嗆了一嗓子，慕容妍咳嗽不止，眾人的目紛紛看向，慕容妍道了聲抱歉，便捂著盈著滿眼的淚從包廂走了出去。

榮音抬起眼皮看著慕容妍狼狽的背影，眸微微一閃，一勺蛋羹送到自己邊，榮音又起眼皮看了段寒霆一眼，轉手把飯勺喂進了他的裏。

「你吃吧。我去趟洗手間。」

段寒霆條件反般地站起，扶著，「我跟你一起去。」

榮音睨他一眼，「洗手間，你去做什麼。」

將段寒霆摁下，笑著對眾人說了聲「失陪」，便著大肚子出去了，雷震收到段寒霆的眼神，寸步不離地跟在榮音後。

「我也出去氣。」婉瑜也隨之起，走了出去。

慕容妍喝了不酒，酒量原本沒那麼差，今天卻吐的一塌糊塗，站在洗手池旁邊漱了漱口，往臉上拍了兩捧水，看著鏡中的自己，苦笑地扯了扯角。

左肩上的傷疤莫名疼了疼，捂著肩膀出去，就看到倚在走廊旁邊的榮音，正在等著。

這裏是杭州城最大的酒店，包廂外頭有一間裝潢的很清雅的茶室，泡上一壺龍井茶，榮音和慕容妍面對面坐著，榮音給沏上一杯茶。

「喝口茶，醒醒酒。」

慕容妍僵地道了聲，「謝謝。」

「該我跟慕容小姐說句謝謝才是。」

榮音真心誠意地說，「若不是你在中間斡旋，不惜得罪慕容大帥護得則誠平安，這會兒我的孩子可能已經沒有父親了。」

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慕容妍看著榮音端莊秀麗的模樣，這個極溫、幹練、冷靜、霸氣於一的子，周氣度毫不亞於百年世家出的宋夫人，模樣不算傾城，氣質也不算最好的，可不知怎的，這張寫滿故事的臉，就是有種特殊的魅力，讓人想要一探究竟，難怪段寒霆會說，「到現在，我也不敢說完全了解我夫人」。

粲然苦笑，也飲下半杯茶，「段夫人，你不必謝我，我對則誠確實有企圖，也的確想要嫁給他，可我最終，還是輸給了你，也輸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