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門口，不榮音看到了閻三，雷震也看到了。

對於雷震而言，閻三是他永生永世也無法忘記的仇人，於他而言，早已是刻在骨子裏的仇恨，別說閻三穿了一軍裝，就算扮乞丐他也一眼認得出來。

榮音神稍頓，問道：「你跟他手了嗎？」

「沒。」

雷震搖搖頭。

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莽撞的愣頭青，不管不顧地要替阿報仇，哪怕丟了命也要跟閻三魚死網破。

上次在阿墓前，他和閻三的生死一戰，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他讓閻三吃了一顆子彈，自己卻也沒在他手裏討到什麼便宜，差點去見閻王爺。

榮音一次又一次把他從鬼門關救回來，他的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又怎麼能一聲招呼都不跟榮音打，就又去找閻三拚命呢？

聽到沒手，榮音的眉心才舒展了幾分。

「如今閻三今非昔比，土匪頭子搖一變了湘軍的副，又是慕容珩的親信，我昨天之所以沒提醒你，就是怕會節外生枝，幸虧你沒輕舉妄。」

榮音輕呼了一口氣，將子靠在沙發上，示意他別站著，坐。

待雷震扯過一凳子坐下，才又問，「你昨晚去湘軍打探消息了？打探到了什麼？」

雷震昨晚悄悄從酒店離開，確實潛進了湘軍的隊伍里，也探聽到不東西。

首先是閻三的份。

「閻三改了個名字，閻蒼，他是去年加湘軍的，時間算起來就在跟我打完那一仗后的兩個月。」

雷震一雙小眼睛迸著犀利的芒，「據說他一開始是從慕容珩的保鏢做起的，靠一武力幫慕容珩解決了不麻煩，還救過慕容珩的命，替他擋過一刀，由此獲得了慕容珩的信任，了他的親信，也從保鏢搖一變了他的副。這次五和司令被扣，我懷疑裏面定然不了閻三的挑唆。」

榮音瞇了瞇眼睛，很巧，也是這麼想的。

今天在看到閻三的那一刻，就如墜冰窖一般，整個心都跟著為之一。

一來是想到了曾經被他綁架的經歷，二來是太了解閻三和段寒霆之間的仇恨，湘軍屢屢跟奉軍過不去，就不信這裏面沒有閻三的挑撥離間。

另一方面也是深深的后怕，閻三居然混跡在湘軍隊伍里，若是再來晚些，家段寒霆落到閻三手裏，還能有個好嗎？

榮音想起今天在酒店門口，閻三把慕容妍扶上車那自然又親的舉，不有了些別的念頭，「閻三和慕容小姐，關係如何？」

雷震皺了皺眉，「這一點沒有打聽到，只是我聽到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

「閻三好像娶了一個人。」

雷震道：「閻三走的時候，我聽到湘軍的人調侃他，問他著急回去，是不是又要和老婆熱炕頭了？這老婆，是他到長沙時就一併帶去的。」

榮音神又陷一片沉思之中，手指在圓滾滾的肚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著。

到長沙時就一併打去的，說明這人閻三一早便認識，要麼是京津一帶的，要麼是他在去長沙的路上勾搭上的……

而現在到了杭州閻三依然帶著他，再加上湘軍人那些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的語氣，說明他們夫妻很好，不然也不會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能夠被閻三娶回家，且甚篤的人，榮音實在想像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不有些好奇。

畢竟收服悍匪這種事，一般人做不來。

「等回頭我派人去打聽打聽，你先不要輕舉妄了。」

榮音憂心忡忡地看著雷震，「閻三對你的警惕，不亞於你對他的。他既然敢出現在你我面前，便肯定做好了我們會找上門去的準備，還不知道挖了什麼樣的陷阱等我們呢，吃一塹長一智，眼下時局這麼張，咱們又在別人的地盤上，一切都得小心謹慎，切莫被人抓住把柄，一個不小心，就是一場大戰。」

雷震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曉得，夫人放心。」

在榮音和段寒霆邊歷練了這麼久，雷震如何不曉得要以大局為重。

論消滅閻三的心，段寒霆和榮音哪個都不亞於他，他們能忍，他如何忍不得，下一次再和閻三手，他一定要讓閻三死無葬之地，再無生還的可能。

「還有一件事……」

雷震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告訴榮音。

榮音正準備走人了，聽到還有事，不由失笑，「看來你昨天晚上收穫不，打聽到不事呢。」

雷震被調侃的臉一紅，垂了垂頭。

「你說，我聽著。」

雷震這才抬頭，在榮音耳邊低語了幾句。

榮音聞言大驚失，「你說真的？你沒聽錯？」

「不會有錯。」

雷震道：「湘軍上下也是議論紛紛，據說這位和程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子很得慕容珩的喜歡，簡直寵上天邊去。據說這次來杭州，就是因為那位新夫人喜歡西湖，慕容珩便直接率兵來了此地。湘軍上下都說那個傅小姐著邪門，好像是已故的程小姐魂魄未散盡，回來找他們大帥復仇的。」

榮音眉睫一跳，這事聽著確實有點邪門。

程小姐……傅小姐……

「天底下真的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嗎？」

回上海的車上，榮音拿著剛剛取得的兩張照片，怎麼看都覺得像是一個人，只是這兩個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左邊的程小姐，穿著舊式的，兩條麻花辮垂在臉，模樣清秀，但打扮的十分土氣，很像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丫頭；

而右邊的傅小姐，穿著一襲暗紅的旗袍，頭上是手推波浪紋的時髦捲髮，手上拿著一把鵝製的羽扇，顧盼神飛間眼如，風萬種。

見段寒霆的目看過來，榮音把兩張照片往他面前一擺，「這兩個人，若要你選，你喜歡哪一個？」

這簡直是一道送命題。

段寒霆瞥了一眼，裝作認真地仔細端詳了一番，擰著眉道：「都不喜歡。」

榮音挑眉，「為何？」

「前者，太卑微怯懦；後者，太囂張跋扈。」

段寒霆評價了一番，將榮音攬懷中，黑的瞳眸散發著亮，「還是我家夫人好，不卑不，可鹽可甜，招人喜歡。」

他說著，便順勢在榮音臉上「吧唧」了一口。

阿力和雷震兩個單狗坐在前面簡直到一萬點暴擊，他們做錯了什麼，每天都要被強行往裏灌狗糧。

榮音也沒好氣地推了段寒霆一把，「嘖，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哪句話說的不正經？」段寒霆挑眉。

榮音眼睛瞇了起來。

自從榮音懷孕后，段寒霆覺得自己的眼力見瘋狂見漲，這會兒見榮音明顯表嚴肅了，他也跟著板下臉來，重新拿起手裏的照片，「我看看啊……」

他左瞧瞧，右瞧瞧，忍不住了口，「我怎麼都覺得這是一個人。」

榮音臉終於多雲轉晴。

巧得很，也覺得這兩張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

便是孿生姐妹，長得再相像，也能在細微的地方分辨出來，而程小姐和傅小姐，只是服妝發，和舉止神態的不同，容貌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不得不說，後者相較於前者，氣質上簡直是胎換骨的變化，以至於實在令人難以想像，這會是同一個人。

最重要的是，那位被慕容珩娶回家的程小姐，不是已經香消玉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