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
這裏是很多人嚮往的所在,十里洋場,燈紅酒綠,醞釀著,也暗藏著殺機,是冒險家的樂園,也是各種勢力盤錯節的沃土壤。
同北平和奉天一樣,上海是個標誌的國際都市,各行各業在這裏百花齊放,是全國最繁榮的所在,但不同於北平和奉天的,是它帶有的黑暗彩。
舊時上海,不僅有外國勢力控制下的租界,更有黑勢力嚴控制下的方方面面,可以說,想要在上海灘混,就不得不與各種幫會打道。
否則想要在上海灘立足,絕無可能。
而偌大的上海,現如今最大的幫會就是藍幫,而藍幫的當家人,正是鼎鼎大名的杜玉笙,杜老闆。
從一個小癟三混進十里洋場,一躍為上海灘人人敬仰的大亨,杜玉笙所塑造的藍幫神話,早已了全國以及全世界津津樂道的話題。
榮音出國留學之前,還不知道又杜玉笙這一號人,可自從回國,有關於杜玉笙這個人的報道,已經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談資,如雷貫耳。
以前「杜玉笙」三個字,在這裏只是一個人名而已,經常會聽到馮爸提起,但凡是做生意的,哪個沒有和上海的藍幫打過道?
那時候榮音冥冥之中就有一個覺,遲早有一天會見到這位上海皇帝,可當時想的不過是將來可能會有生意上的合作,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深的集。
更沒想到的是這段緣分會起始於段家。
杜玉笙這個人是出了名的機靈詭詐,卻又以義氣聞名於江湖,在生意場上所向披靡,在社場上長袖善舞,出於黑白兩道,游刃於商界、政界。
段、杜兩家關係匪淺,杜玉笙和已故的段大帥是拜把子的兄弟,和已故的段夫人是生意上的夥伴,便連段寒霆都得尊稱他一句「杜叔叔」。
除此之外,榮音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和北平委員長的關係也是切得很,甚至是委員長的貴人,這次能夠請的委員長夫人親自赴杭跟慕容珩談判,榮音自然沒有那麼大的面子,更多仰仗的是杜玉笙的人脈,因此榮音對杜玉笙多了一份激和崇敬,也想要好好籠絡住這層關係,說不定就是將來的保命符。
「所謂江湖,就是人世故。」
這句話段大帥在世的時候常說,段夫人也時常會跟榮音提及,尤其是生意場上,多個朋友就多條路,廣結善緣不是一件壞事。
自然,堂堂杜老闆,不是人人都能高攀得起的。
多人日日夜夜在杜公館門口排隊候著,想要見杜玉笙一面,都不一定能有這個機會,每天求他辦事的,更是踏破杜家門檻,往往得到的只有一句話。
可榮音不僅住到了杜公館裏頭,還能請杜玉笙搭上面子幫找關係,並親自帶著去杭州救段寒霆,這份殊榮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就連馮婉瑜都在私下裏跟榮音慨,「姐妹兒,你面子可真大,杜老闆對你不是一般的好。」
「嗨,我哪有什麼面子,不過是杜老闆看在已故的公婆份上,又見我可憐,幫我一把就是了。」
婉瑜直接回一句,「可憐的人那麼多,他為什麼偏偏這麼幫你?」
「……」榮音啞口無言。
上說的謙虛,實則自己心裏也犯疑,杜玉笙對的好,完全超出了一個對待故兒媳婦的好,一直都在問是不是自己太敏.了?
可是段寒霆和婉瑜都看出來的事,那就說明確實如此。
但杜玉笙並沒有表現出對有什麼企圖,態度很溫和,舉止也很客氣,並沒有對做出什麼非禮的暗示或舉,只是偶爾會看著發獃。
而且發獃也不是同一個地方,有時候會看著的臉,有時候會盯著的手腕,而且眼底的神是憂傷的、神思的,這讓榮音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原因。
難不是自己長得像他已故的哪位夫人?
榮音私下裏和杜公館的幾個姨太太聊天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地問過,但杜玉笙是出了名的好賭,不好.,就連家裏的五房姨太太,有的是為了充門面娶回家的,有的是因為可憐其世,長相都不是艷麗之人,格也都比較溫和,就連他曾經的紅知己陸卿卿,其實也只是掛了個名而已,並無夫妻之實。
所以打聽了半天,也沒打聽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是單純的喜歡你呢。」
段寒霆看著榮音眉頭鎖的樣子,著的雙腳,這樣安,讓別多想了。
榮音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真當你夫人這麼招人疼呢?」
「那是自然,我的夫人,就是這麼招人喜歡。」
段寒霆說著,傾湊過來,在榮音臉上「吧唧」了一口,換來榮音紅著臉的一記嗔瞪。
在上海住了已經小半個月了,汪拙言在汪大帥的連環奪命電報的催促下拽著不不願的婉瑜回天津了,明日段寒霆和段寒江也要啟程回奉天。
沒辦法,公務在,總不能真的拋下奉軍上上下下的人和事不管。
榮音也想跟著回去,可段寒霆卻擔心一路上顛簸再有什麼閃失,「你放心,我回去把攢著的軍務理一下,到你快生的時候我一定趕過來陪著你。」
「我不捨得你走。」
榮音想跟段寒霆這樣說,可為一個賢惠大度、知禮明事的司令夫人,只能違心地說一句,「軍務要,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話是說出來了,可那委屈的眼神卻怎麼也掩蓋不住,給段寒霆心疼的,抱著一通親吻安。
這一刻他只想說,管他什麼江山社稷,通通滾他丫的,老婆孩子最大!
但眼下的局勢風雲變幻,他們沒有任的權利。
走的時候,段寒霆鄭重其事地對杜玉笙說,「杜叔叔,我把音音給您了,請您和夫人們多多照顧,則誠日後定當予以重謝。」
「言重了。」
杜玉笙溫和笑道:「音音留在杜公館會得到最好的照料,你放心便是。」
榮音站在一旁,地著段寒霆,眼睛紅紅的,像是一隻即將被棄的小兔子。
段寒霆過去抱住,親了親的額頭,了的肚子,「小東西,你可要乖乖的,別折騰你阿娘,否則等你生下來,看爹爹不打你屁.。」
像是有心電應似的,話音剛落,榮音的肚子就了,驚得差點沒站穩子,段寒霆一把扶住榮音,也是瞪大眼睛驚愕不已。
「它剛剛,是踢我了嗎?」
榮音小啄米似的點頭。
知道懷孕到五個月左右的時候會有胎,只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突然,也是第一次親經歷,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
杜玉笙卻是一副過來人的笑臉,「正常,當初小傲還在他娘肚子裏的時候,的那一個厲害,天天在裏頭打拳,翻跟頭。」
「是啊。」
杜家大太太也跟著笑道,「我當時就說,糟了,這長大后又得是個活土匪。」
眾人不哈哈大笑起來。
小傲在一旁別過臉去,甚是無語,他倒是想當兵,可他爹不讓啊,土匪的兒子子承父業,可不還得當土匪嗎?
段寒霆看著小傲嘟起的,了他的頭,「好好照顧你音姐,聽你爹和媽媽們的話,表現好的話,下次回來我教你開飛機。」
小傲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噠?」
段寒霆笑著點點頭。
「耶,太好了!」
小傲忙過去扶住榮音,「姐,以後小弟就跟著伺候你了,又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吩咐,萬死不辭!」
眾人被他的豪言壯語又逗得哈哈大笑。
伴著這愉快的氣氛,段寒霆率領部下踏上了回家的路,而留在上海安胎的榮音萬萬沒想到,的人生在上海灘,又掀開了波瀾壯闊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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