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笙給榮音的考驗，算是被功度過了。

回程的路上，小傲還悄悄湊在榮音邊給豎大拇指，「姐，厲害啊。才學了一上午就能解決這麼一檔子事，你不在上海灘混真是太可惜了，不然怎麼也得是大姐大啊。」

「你誇張啊。」榮音他的腦門，「我也就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沒添就算好的。」

「怎麼會添呢，你這個主意可算是幫了他們大忙。」

小傲道：「姐姐可能不知道，賭場在上海灘佔據的分量舉足輕重，好比是上海的一個影，出的是三教九流的各人，勢力盤錯節，每天不知道要發生多事。『剝豬玀』這風由來已久，爹爹和我討論過幾次，也在商議著解決辦法，巧今天金老闆來求助，姐姐想的主意跟我們父子的不謀而合。」

榮音這才詫異地眨了一下眼睛，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的，還正是撞到了正點上。

小傲繼續道：「這事理好了，天下太平，起碼讓幾方都得到一個勉強滿意的結果。但若是理不當，就可能引起一場火拚，不知道要死多人。」

榮音微微點了點頭，也才知道坐在杜玉笙這個位子上，必須得練就一波瀾不驚的本事，而且往往一個決定就會影響大局，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其實還真沒那麼大的本事，不過是之前跟婆婆學做生意的時候，婆婆教給一個法子，每當遇到棘手的問題，就用那個辦法想一想。

說起來也很簡單，便是——設地，利益共。

設地，便是不論做什麼決定，都站在對方的角度想一想，想想他為什麼會這麼做，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或者說不這麼做他會有什麼危害。

推己及人，互相理解，這個道理說起來簡單，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就像小傲說的，起碼讓幾方都得到一個相對滿意的結果，那自然就天下太平。

利益共，則更是簡單明了。

萬事都逃不開一個「利」字，尤其是生意夥伴，有錢大家一起賺，沒錢誰搭理你呢，誰也不是慈善家，平白扔錢給你玩，自己也別隨便做慈善家。

「剝豬玀」這件事就是如此，設地的想了一下那些剝豬玀的人的機，做這件事的好，以及是什麼促使他們不得不做這件辛苦的事，說白了，不就是一個「錢」字，錢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你自己吃可以，但怎麼也得勻人家一口湯喝吧，你全吃了，湯你也全喝了，什麼也不給人留，人家當然要弄你，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為了那一點點利益，丟了自己的命，豈不是太不劃算了？

只可惜，很多人都想不通這個道理。

今天榮音怒就是怒在這裏，要不是當著杜玉笙的面，他又有心考，面對金老闆的那種態度，肯定就打住不說了，孺子不可教也。

小傲止不住地慨，「我在我爹邊跟著他學了那麼久，還不被教訓，說我不上道……唉，你要是我親姐就好了，我爹就不用整天提溜我了。」

他這話既是說給榮音聽的，也是說給杜玉笙聽的。

聽的一清二楚的杜玉笙眸卻是微微一閃，裝作漫不經意地笑道，「你這臭小子又胡說八道，你音姐是何等份，哪能稀罕做大流.氓的兒？」

榮音忙道：「杜叔叔這話就折煞晚輩了，這世上不知多人想投胎到您家呢，可惜我這輩子是沒福氣了，下輩子吧，一定全了這父意。」

這話榮音倒真不是客套，而是發自心的慨。

在杜家住的這段日子，算是人生中難得的幸福時，有時候看著其樂融融的姨太太們，真是羨慕，要是榮家也能這般，阿娘和弟弟就不會死，也不會顛沛流離這麼多年，榮家自然也不會有今日這般敗落的田地，鬥來鬥去，到頭來得到了些什麼呢？死的死，傷的傷，還是一無所有。

出真的決定不了什麼。

榮邦安倒是出名門世家，可只養了一自私自利，沽名釣譽的臭病，靠人養著，到頭來還要拿人當棋子，老婆、孩子，他通通不當回事，他的眼裏只有錢，也只有他自己，這樣的無恥之徒，也活該他最後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被自己的親生兒給害死，正所謂因果報應，蒼天何曾饒過誰。

而杜玉笙，雖然他自嘲是大流.氓，可江湖上但凡提起上海灘的杜老闆，誰人不豎大拇指？

他養活了那麼多行業，養活了那麼多人，將來在史冊上他必定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供後人評說。

而對榮音來說，他能在這世護佑住一家老小，給們築造一個安樂窩，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哪個人不想嫁給這樣的男人？

哪個孩不想擁有這樣一個父親？

只可惜，終究姓榮，不姓杜。

……

剝豬玀的事圓滿解決，榮音忽然在上海灘揚了名，很多人都知道杜老闆家裏來了一位諸葛。

上海桃小報紛紛報道這位神的諸葛可能會是杜老闆的第六位姨太太，新聞議論紛紛，也傳到了奉天，段寒霆的耳朵里。

剛開完一場高層會議，回到書房，段寒霆就看到阿力呈上來的報紙，看的他真是無話可說，又心急如焚。

最後只好苦笑一聲，「我這個夫人啊，走到哪兒都是萬眾矚目，勢必得為香餑餑。」

阿力站在一旁，了鼻子輕笑，「夫人這是點您呢，您再不去，等孩子出生，全上海的人都以為是杜家添丁了，以為杜老闆得了位老來子呢。」

一句話惹的段寒霆抄起報紙就朝阿力砸了過去。

阿力剛撿起報紙，就聽到耳邊一聲火急火燎的怒吼，「趕的，收拾行囊，老子要去上海找老婆孩子！」

急了！他急了！

外面尚未退下的李峰和劉強等長都聽到了這聲撕心裂肺的吼，暗暗笑，帥了司令，在軍中的氣勢日盛，可在家裏的地位卻是每況愈下啊。

段寒霆才不管那麼多，天大地大老婆孩子最大。

臨行前收拾行囊，段舒嵐帶著小七過來跟送段寒霆，還忍不住數落他，「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竟然把阿音留在杜公館生孩子，咱們又不是沒有家，這杜叔叔雖是父親生前的舊友，但該避嫌還是要避嫌，現在可好，鬧出事來了吧，你的妻子，被人家當是杜公館的姨太太，我聽著都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這一去，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段寒霆抱著小七，掂了掂他的分量，小傢伙能吃的很，長得賊胖，娘都抱不他。

不理會姐姐的牢，段寒霆將小七放在自己的上，跟他進行著男人跟男人之間的對話，「小子，等二哥帶著你二嫂再回來，家裏可要多一個寶寶了，不管是男寶寶還是寶寶，你都是要當叔叔的人了，知道嗎？當了叔叔，就得有個叔叔的樣子，不能整天流口水，也不能整天尿床，不然侄兒笑話你……」

小七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二哥，也不知道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段寒霆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小七，一想到自己和榮音也將要有一個可的糰子，一顆心就好像丟在了棉花里似的，既雀躍，又。

媳婦，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