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一會兒孩子，段寒霆跟榮音說了生產後續發生的事。

陸卿卿確實是日方派來的，綁架榮音為的是要挾遠在天津的喬伊，從他手中獲得驚雷計劃的解藥，關鍵時刻，喬伊被汪雨菲的人救走，抓捕失敗。

而陸卿卿這次回到上海，是簽下了軍令狀的，要是無法阻止驚雷計劃，那麼就得死，所以在得知喬伊被救走時，才會氣急敗壞地想要榮音的命。

打死陸卿卿的那一槍是雷震乾的，他原本是要去刺殺閻三的，結果中途收到了榮音被綁架的消息，兩個人暫時達協議——把私仇先放一邊，救榮音。

雷震不信閻三會救榮音，便潛藏在高的臺，要是閻三敢對榮音不利，那他就可以一槍斃了閻三。

榮音聽到這裏直擰眉，「閻三倒是心大，他就不怕你先一槍結果了他？」

雷震抿了下，道：「論距離，閻三離夫人更近，我要是沖他開槍，他就會沖您開槍，我怎麼可能會拿夫人冒險？」

兩個人互相掣肘，互相忌憚，才達了這次合作。

榮音心裏暗嘆口氣，想想當時一即發的場景還是忍不住的后怕，看著雷震，「你別跪著了，這事不是你的錯，還得謝謝你救了我。」

雷震跪在地上，青白著一張臉，搖頭，「都是我不好，只顧著自己的私仇，沒有保護好夫人，差點害您出事，雷震請求責罰。」

「閻三是我們共同的仇人，怎麼能算是你的私仇，再說也是我讓你去看著他的。」

榮音道：「至於綁架一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來也是命中終有一劫，好在有驚無險，孩子也平安出生了。你無需自責，起來吧。」

雷震抬頭看了眼榮音，見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方才站了起來。

段寒霆抱著孩子，暗嘆口氣，「說到底這事怪我，這種時候就應該牢牢守著你，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出去？」

說到這裏榮音忍不住的心虛，是趁著段寒霆去接師父師娘的空檔自個兒去醫院做了產檢，誰曾想有人敢劫杜家的車呢，終究還是掉以輕心了。

「好了好了，事都過去了，就別再追究是誰的錯了，以後不管去哪兒都小心謹慎就是了……」

榮音話說一半，就被段寒霆打斷了，擰著眉道：「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裏好好坐月子，哪兒也不許去了。」

一句話說的榮音悻悻然，確實得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出門了。

岔開話題，忽然問，「閻三是不是為了擋了一槍？」

段寒霆和雷震神均是一凝。

雖然他們也覺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真的。

當時潛藏在高的狙擊手，除了雷震還有一人，要不是閻三關鍵時刻替榮音擋了一槍，恐怕榮音未必能活下來。

榮音聽到這裏，只覺得心臟發寒，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白著臉問，「閻三，死了嗎？」

閻三沒死，差點死了。

十六鋪子的弄堂口，有一間其貌不揚的小房子，飄出陣陣葯香。

小牧著肚子，將煎好的葯倒碗中，要端進屋裏，一個壯實的影卻輕咳著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嚇得差點失手打碎葯碗。

「不好生躺著，你怎麼出來了？」

小牧放下藥碗，忙過去扶他。

閻三手撐著牆壁，上纏了一層一層的繃帶，臉蒼白，毫無的上浮起一笑，道：「我得起來撒.尿啊。」

「我把尿壺拿進去給你不就好了。」小牧嗔道。

閻三臉微紅，側頭看著，「那多不好意思。我怕肚子裏的孩子嫌棄他爹沒出息。」

小牧甚是無奈，扶著他進茅廁，又扶著他出來，給他灌了葯，查看了一下他上的傷，擰眉道：「萬幸沒傷到脊柱，否則你就癱了。」

「我年紀輕輕的，可不能癱了。」

閻三著的肚子，「不然你和孩子咋辦。」

小牧目深深地看著他，「阿蒼，你今天為擋子彈的那個人，是奉軍的司令夫人，是嗎？」

閻三眉峰微微一凜，「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小牧抿著，不吭聲。

閻三神一冷，「是不是波文來過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小牧見他緒激，心中的猜測更加深了一分，了，道：「他什麼都跟我說了，包括你的真實姓名，你以前的份，你是因何落到今日這步田地，你又是為何會加湘軍，攛掇著慕容大帥綁架奉軍司令，又是為何會替那位司令夫人擋子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榮音，是你心的人，是嗎？」

閻三瞳孔一，只覺得氣上涌，想對小牧說什麼，一張口卻忍不住一陣咳嗽，抻到傷口，疼得臉跟著白了幾分。

小牧忍不住給他了心口，鼻子卻酸了，眼眶裏有淚，卻是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的男人的不是，這是多麼讓人難過的事。

可是，似乎早就知道是這樣。

記得在山坡上把重傷的他帶回家，救活了，他醒來后，對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長得……很漂亮。」

後來又跟說，「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當時就想，自己會不會長得像他以前往過的人，也時常會胡思想，他跟在一起，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長得像他心裏的那個人。

直到今天，在那個廢舊的工廠抱著渾是的閻蒼，看著剛剛生產完被人抬上車的司令夫人，才知道他心裏的那個人是誰。

「我和那位夫人，長得還真是像的。」

「別胡說。」

閻三止住咳嗽，握住的手道：「你是你，是，你不是，也不是你。」

這顛三倒四跟繞口令似的話，反而逗笑了小牧，「你在說著什麼呀？」

閻三卻笑不出來，他將小牧拉進自己的懷裏，一臉認真地看著，「我是想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小牧，娶的也是小牧，而不是什麼司令夫人。」

小牧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心中一震。

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喜歡」這兩個字。

「那你為什麼要給擋子彈？」

小牧說著，心頭一酸，淚嘩的流了下來，「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孩子，要是你死了，我和孩子怎麼辦？」

「我不會死的，為擋槍的時候，我特意避開了致命部位，這一槍要不了我的命。」

閻三輕聲安，給乾眼淚。

小牧撇撇，本不信他的話，哽咽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要給擋子彈？」

閻三深深地看著懷裏的人，「為了讓欠我一個人。」

「……」小牧略吃驚地張了張。

閻三眸漸深，他了解榮音，那個人向來恩怨分明，他救了的命，欠下這麼大的人，肯定是要還的，就算不還，他也得想法子讓還。

杜公館忽然來了一人，要求見榮音，榮音聽到管家的稟告，有些疑，「什麼人要見我？」

管家道：「是個懷了孕的人。」

懷了孕的人？

榮音擰眉，「姓什麼？」

「姓閻。」

心中一格，榮音和段寒霆對視一眼，讓管家將人領進來。

杜公館的婆子將來人搜了，確定上沒有什麼危險品，才將人帶到了榮音面前，雷震和段寒霆一邊一個將榮音護在中間。

小牧面蒼白，神焦急，看到榮音的一瞬，就噗通跪了下去，「夫人，求你救救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