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榮音和段寒霆的臥室燈火通明。

下人們留心聽著裏頭的靜，都怕會發家庭戰爭，但沒一會兒裏面就沒靜了，接著，一些別樣的聲音窸窸窣窣地傳出來。

眾人紅著臉，笑著，心照不宣地散去。

得，沒事了。

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沒有什麼是來一發解決不了的，實在不行就來兩發。

翌日上午，兩位主子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阿力在外頭等了半天，最後實在耐不住地跑過來，「司令，該起了，您今天還有會要開呢！」

哐當哐當地砸了半天門，才將段寒霆千呼萬喚始出來。

「吵吵什麼！」

段寒霆系著腰帶打開門，滿臉的不耐煩，「今天的會我推遲到下午了。」

「下午？」阿力一臉懵，「我怎麼不知道？」

段寒霆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瓜，「你能知道什麼，你個愣頭青，被個人兌的都快沒有容之地了，沒用的東西，你說我要你有何用！」

阿力撓撓頭，委屈地說，「這能怪我嗎，人家又是空降的書，又會做人，一口一個『阿力哥』，我哪好意思拒絕啊？」

「讓我瞧瞧，怎麼個不好意思。」

榮音從段寒霆後怦然出現，嚇了阿力一大跳，「夫、夫人……」

輕哼一聲，榮音直接揪著大力的耳朵把人扯進來，對段寒霆道：「你出去讓廚房傳飯，我教育教育他。」

「啊，您輕點，疼疼疼……」阿力耳朵都快被榮音揪掉了，求救的目看向段寒霆。

段寒霆完全視而不見，朝榮音一咧，「好嘞，我這就去！」

阿力：「……」

什麼主子啊這都是。

榮音鬆開阿力的耳朵，目凜凜地看著他，盯得他無遁形，滿臉心虛，「夫、夫人，您怎麼這麼看著我？我、我做錯了什麼？」

「阿力，咱們認識多年了？」

「……久了。」

至於認識多久，一時間他還真是想不起來。

「我對你怎麼樣？」

靈魂拷問啊這是。

阿力覺得自己額頭都冒汗了，咽了一口唾沫，「夫人對我當然好了，簡直是，恩同再造。」

這話雖然有點拍馬屁的分，但也是他的真心話。

雖然他是段寒霆的副，但段家都拿他當下人看，只有榮音當他是弟弟，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想著他，在他做錯事挨罰的時候，也會護著他。

別的不說，他家二爺脾氣這麼，這幾年都很對他手了，連罰跪的次數都了很多，他知道這都是榮音在暗地裏維護著他。

所以他怎麼會不激榮音呢？

榮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聲音問，「那你希我和段寒霆離婚嗎？」

一句話，嚇得阿力當場差點沒給榮音跪了。

「當、當然不希啊！」

他可是知道榮音對段寒霆而言有多重要，簡直等同於他的命啊，不，比他的命還重要，他們怎麼能離婚呢！

看著榮音沉寒的臉，阿力心裏一片惴惴然，心一橫，真給榮音跪下了。

「夫人，您說吧，阿力到底哪兒做錯了，得罪了您，您說出來，我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可千萬別誤會司令啊。」

榮音沒讓他立時起來，只看著他，繼續問，「那你知道你錯哪兒了嗎？」

阿力愣愣地看著，他雖然有點愣頭青，但並不傻，結合著剛剛段寒霆罵他的那幾句，能猜到榮音是因為什麼生氣。

「是不是因為，鄧書？」

榮音「嗯哼」了一聲，「看來還不算太傻。起來，我又不是你家二爺，沒那麼大的規矩。」

阿力被扶起來，腦子裏還是木木的，突然靈一閃，驚愕地看著榮音，盯著慢腦門的汗對榮音道：「夫人，您別誤會啊，我給鄧書可沒任何關係，我……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鄧家的小姐啊，這您可一定要相信我！」

「剛誇你不傻，你又立馬傻給我看。」

榮音一臉的無奈，「你當然沒那膽子，但你最大的錯誤，是沒有堅守住你的立場和位置，讓別人鳩佔鵲巢了！」

阿力看著，老老實實的，「我不太明白，勞駕夫人詳細跟我說道說道。」

榮音拉他到一旁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循循善，「我問你，這位鄧書是個什麼份？」

「鄧家四小姐啊，委員長的小姨子。」

「那鄧家的小姐，委員長的小姨子，是國民軍的人，還是咱們奉軍的人？」

「當然是國民……軍。」阿力底氣開始不足了。

榮音看著他頓時白了的臉，就知道他想到了關鍵點，便再給他點的明白點。

「你想想，北平突然安排這麼一位大小姐在司令邊，目的為何。這麼長時間以來，做則誠的書，把你手中百分之八十的活都給搶走了，而你平時接的都是什麼軍務，那些機要聞要是被鄧書知道了，遠在北平的宋夫人會不知道？宋夫人知道了，委員長會不會知道？」

榮音說著說著，聲音里添了幾分厲，「你一退再退，把自己的位置完全讓了出來，那你想要幹什麼？只是留在則誠邊當保鏢，當司機？」

最後再添一把火，「你哥盡心儘力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帶你講武堂，帶你考軍校，帶你軍營，就是為了讓你在關鍵時候給別人讓位的？」

連開三炮，直接讓阿力站了起來，心臟劇烈震，臉驟變。

段寒霆洗漱完畢，走了進來。

阿力一見段寒霆，心頭一酸，當即就朝他跪了下去，「司令，我錯了。您放心，我不會再退了，我一定堅守住自己的崗位，不給別人可乘之機。」

段寒霆朝榮音看了一眼，兩個人的目在空中相撞，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

待阿力退出去，段寒霆手將榮音抱到自己上，慨道：「還是你厲害啊，三言兩語就讓這小子服了，我揍了他不知道多次，也沒讓他開竅。」

「你跟爹一樣，有話不知道好好說，就知道用無力來解決。」

榮音嗔他一句，「打的多了，把人都打皮實了，效果自然就弱了。你當阿力不委屈呢，好好一個副，愣是了司機，他本來因為自己的出就有些自卑，你又不給他吃定心丸，讓他怎麼敢跟鄧家小姐爭書之位，只敢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裏咽。你得告訴他，你是需要他的，讓他有底氣才行。」

段寒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言之有理，在這件事上，我也有責任。」

「嘖嘖。」

榮音悠悠慨道：「真是難得，咱們段司令也有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

「這什麼話，我一向有錯就認，知錯必改的。」

段寒霆抬頭看著榮音。

榮音輕笑，起他的臉頰，哄道：「好~我們家二爺最乖了。」

段寒霆心裏，也，過去就重重親了榮音幾口，又忽然抻著脖子亮在面前，「來來來，我剛洗乾淨了脖子，再來幾口。」

榮音看著他脖子上的幾枚草莓印，臉微紅，「差不多了吧，再多就誇張了。」

「要的就是誇張。」

段寒霆傲道：「我就是要讓他們都看看，我夫人有多我，我們兩口子有多恩！讓他們都羨慕嫉妒恨去吧！」

榮音眸閃了兩下。

既然如此，那麼就不客氣了。

榮音對準他的脖子，就咬下一大口，疼得段寒霆殺豬似的大了一聲，「啊，謀殺親夫啊——」